与生之诗 （一百九十七）最后的美味

1

在你流泪的时候，我递给你一块糖。

你说你的心已经甜透了，但你吃在嘴里的糖是苦的。

你问我要到哪里去寻找一种改变味道的方法，让心变苦，而让糖恢复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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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你吃的盐还太少。

难道要到整个大海都被你饮尽的那一天，你才能吃够让每个人都满意的，足够多的盐。

你很想找一个人，把他的全身都涂上一层厚厚的盐，看一看咸到骨髓里的人，会不会被岁月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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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无力对抗疲惫的时刻，你觉得整个世界的味道都是酸的。

你尽情挥洒你的汗水，去浸泡泥土、岩石和高耸入云的树木。

你期望风能刮得更猛烈一些，让你身上散发的酸味能早日消失。

你并不害怕一颗心在酸的熏染下不能自拔，你害怕的是与酸味接踵而来的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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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喜欢辣椒的形状，不论是细长的、圆形的或者方方正正的辣椒，对你而言都是可爱的。

尤其是辣椒的颜色，那么鲜艳而诱人。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刺激的味道，用任何一种烹饪方式，都无法消除。

一枚辣椒用最艳丽的外表卖弄自己，却要用最刺激的方式破坏每一次亲吻。

就像一个在柔软的舌头里，藏了一根锋利的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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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你想跟随一双筷子，去寻找能让你幸福的味道。

确实有杂陈的五味扑面而来，但却没有一种味道能真正属于你。

因为你陡然被一种无法品尝的味道惊醒：在成为食物之前，要怎样才能记住鸡鸭鱼肉本身的味道。

从这一次惊醒开始，你被各种各样的味道冲击得无比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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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要尝尽天下的美味。

你品尝着南来北往的每一种物体。

每一次心满意足，你都要用一场充足的睡眠来消化自己。

终于有一个不愿醒来的梦让你恐惧，你梦见了生活正在一点一滴地品尝你。

原来生活里让人如痴如迷的味道，不是来自你的一块肉，就是来自你的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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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来自森林里的味道会让你毁灭森林。

来自原野里的味道会让你毁灭原野。

你循着不同的味道，有条不紊地毁灭了一切。

在没有味道的世界上，你嗅到了自己灵魂的味道，这是最后的美味，你不顾一切地毁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