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一百七十六）忏悔录

1

在献祭了头颅和鲜血以后，一座又一座宫殿成为了神殿。

踩过一座座墓碑，我以为自己听到了神灵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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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跪着祭拜祖先，我跪着祭拜山河，我跪着祭拜泥土。

在很多的仪式上，我跪着献出了我的虔诚。

直到我用跪着的姿式，开始与另一个人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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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我流血不再感到疼痛以后，我习惯了研究伤口的形状。

我把伤口展示给你看，向你证明伤口可以和花儿一样美艳。

尤其是愈合的伤口，我说那是生活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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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当一场暴雨泛滥成灾，我埋怨一条河流的河床太浅。

你站在河边，问河流要到达大海，还需要多长时间，路途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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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在一棵树的阴影里，悄悄地吻你。

我把糖含在口中，我把蜜抹在了你的唇上。

多年以后，你在远方给我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但我却不敢在回函里写下，我曾那么热烈的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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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向你倾诉心声之时，我回避了许多坦诚的词语。

当我的语言到达你的心中，我和你都成为了永远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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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你是骑着一匹马走的，而我骑着一头牛追赶你。

你绝尘而去，在你遥不可及的背影里，我留了下来，成为驻扎在这里的最后一名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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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需要一支火焰给我以启示。

我不仅把你熬成了一碗浓稠的油，还把你捻成了一根柔软的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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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以为只要把自己烧成灰，就能够隐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的痕迹。

可我忘记了你踏在我身上的一个脚印，那是连风也无法吹散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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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无数次认为，我的身躯早已经锻炼得坚逾钢铁。

我没想到，你只用一滴滚烫的泪，就轻易地击穿了我的前胸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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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在清晨和黄昏呼唤你，你的名字已然深深地刻印在我的心中。

忍受着失去你的孤独，我竟然没能把你做成一枚书签，夹进我最珍爱的那本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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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背靠着一堵墙，我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扇可以随意开启的门。

我眼睁睁地看着你飞奔而来，一头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你治疗不了我的疼痛，我也抚慰不了你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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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时至今日，我的灵魂也不愿告诉我，面对死亡的时刻，应该选择光明灿烂的白天，还是黯淡无光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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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还没有向你询问，我们相遇的地方，是一段旅程的起点，还是一个故事的终章。

我就这样木然的看着你与我擦肩而过，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