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一百零一）寒山寺

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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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个诵经的和尚

其实就是一个剃光了头发的人

落发，让一颗头颅显得更真

却让一颗心，在木鱼声中

更加飘飘忽忽，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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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条山路

原本没有那么多隐秘

只不过山脚下的人太多

一条弯弯曲曲的路承载不了那么多的迷惑

才要扯下一场浓雾当做衣裳

让落发和未落发的人

互相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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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记钟声，天天敲响在清晨和黄昏

连敏感的鸟都不再被惊醒

偏偏有一个人，要在深夜的船上自作多情

把没有尽头的一个梦，一次偶然的破碎

怪罪给一记，似是而非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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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山上的缥缈一直在故作深沉

山下的熙攘一直是妙趣横生

一个一本正经的和尚

被一个嬉皮笑脸的人挑逗

让一座山门开也不是，闭也不行

在半山腰的纠缠总是欲拒还迎

上山去吧，和尚慢走

下山去吧，施主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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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烟波浩渺的江上钓一条鱼

一个穿蓑衣的农人说这是救人一命

一个摇折扇的书生说这是万恶杀生

摇摇摆摆的鱼游到了钵盂之中

问化缘的僧和布施的人

有没有一段经文

能让一条鱼，化身一个人

吃掉一条鱼，就能了结人与鱼的前世和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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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座城能有多大

一座庙能有多小

出了城门，该让谁去叩响庙门

出了庙门，该让谁去打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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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庙里剪断的青丝

还被握在手中

问佛前的青灯

还要多长的时间

才能抖落连绵不绝的滚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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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枫叶红了

山下的人累了

山上的人瘦了

月亮和流淌的江水却越来越肥

掬一捧水能止得了山上山下的渴么

望一弯月能盛得住山上山下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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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当山下的夕阳

落到山顶，成为喷薄而出的朝阳

僧人与俗人

都在同一个门内，看着门外的路

等待着光的撒落

期盼着暗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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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上山的故事，与下山的故事

是会在青丝白发的光阴里交错而过

还是会在暮鼓晨钟的岁月里蓦然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