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冲区 四十八、监控录像

“小墨，你这么想无异大海捞针，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王四海打断王墨道，“你不妨换个思路，还是咱们以前说过的，这个公司，肯定知道温泉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下这么大血本，想方设法阻止我们租地。这样，你那边先查着，我这边也会派人……”

“我明白了！关键还是要查出这个内鬼。现在看来，这个内鬼和京城方面很可能有一些关系……哎呀！不会是苏媚生吧？可是……可是说实话父亲，凭我的感觉，我真的不相信会是她……”王墨有些矛盾地道。

电话那边，王四海轻轻一笑道：“小墨，你不要着急，还是像我刚才说的，你那边先查着，我这边已经有点眉目了……”

王四海说完就挂了电话。王墨本想再问，但见父亲不想说，也就收起好奇心。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王墨安排周际和孙阡陌吃饭，李哲和徐闻知道三人的关系，便找个理由推脱。杜逆也不想参加，被王墨硬叫了过来。

四人在三楼的小包间，叫了几个小菜。因为众人心里有事，都没什么兴致，王墨等人喝了点红酒，孙阡陌只喝水。

几人聊了一会儿，认为从摩托车这个线索找到人并无太大把握，一时气氛有点沉闷。

王墨见状，看了看周际等人，试探道：“你们想过没有？昨晚火灾和失窃案是接连发生的。我总觉得这两者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但至于是什么，我还没想清楚……”

“我也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篝火晚会的时候场面就有些乱，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又玩得高兴，肯定疏于防范。小偷完全可以在这时候下手，而不必等到发生火灾之后。”杜逆道。

“也许他早就看好了那个女人的包，但可能那个女人自我防范意识很强，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火灾发生后，众人慌乱，那个女人也肯定忙着逃命，所以给了小偷机会……”周际想了想道。

“按常理推测，小偷偷东西，应该找容易的下手。如果真像你分析的那样，那个女人防范意识很强，那小偷完全可以另找目标啊，怎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除非……”孙阡陌打断周际，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分析站不住脚，顿了顿接着道，“除非这个小偷在下手之前，已经对周围的人观察了很长时间，觉得就只有那个女人的东西最值钱，或者是他想要的，所以……”

“照你这么说，那个小偷还挺专一的哈！”周际调侃道。

众人笑了起来。

孙阡陌却不理周际，自顾自道：“我认为王哥的推断很有道理。先火灾，后失窃，这两起案子如果有联系的话，那一定是……一定是作案的人有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事先约定好，这边放火，那边就实施盗窃？”王墨道。

“是这个意思。”孙阡陌答。

“那只要找到这个窃贼，就能找到放火的人啦！”周际兴奋道，随即神情又黯淡下来，自嘲地笑笑，“这个窃贼也挺难找的哈！”

杜逆道：“待会咱们看一下监控录像，看看能否发现有用的线索。”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周际有些泄气道。

王墨道：“我以前听李哲汇报过，酒店的楼外和大门都有监控，基本上覆盖了整个大楼外面的院子。我只是担心晚上的监控画面效果会不好，再加上人多，恐怕……算了，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孙阡陌自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就一直没说话，此刻见众人要去查看监控录像，忽然开口道：“先等一下。我刚才的想法还是有漏洞。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找到这个窃贼，也不一定能找到放火的人。因为这两个人也许根本就没见过面。”

“是啊。也许这两个人是受雇于同一个人。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两个人不认识的可能性就很大。不过……”杜逆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有可能通过这个窃贼找到幕后主使的人。而这，正是我们的目的。至于那个放火的人是谁，倒不是很重要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我们就算找到那个窃贼，也不一定能找到幕后主使的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网上联系，完成交易。而他们之间，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孙阡陌叹口气道。

“这点我也想到了。”王墨想起父亲的话，道，“不过只要找到这个窃贼或者那个放火的人，就算通过他们找不到幕后主使，我们还是有收获的，起码我们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而且，即使他们网上联系，做得再隐蔽，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王墨说完，见几人有些异样地看着他，心里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如果按照他说的，只是为了弄明白事情真相，那他为什么要大动干戈，费时费力地去做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呢？王墨想了想，把温泉的真实情况和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最后，王墨道：“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我保守秘密，找到那个幕后主使的人。”

一时间众人释然。

周际还是有些不解道：“王哥，按你的说法，那幕后指使的人既然已经做了村长书记的工作，为了保险，又找人放了火，那为什么还要找人弄一个盗窃案呢？”

“我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败坏我们酒店的声誉。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目的他们达到了。失火再加上盗窃，我们酒店的声誉想不受损都难。”王墨叹口气道。

“可这……他们这也弄得太复杂了。”周际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认为王哥说的有道理。”孙阡陌力挺王墨。

杜逆想了想道：“我也认为王总的推测有道理。对方既然不按常规出牌，那做事就不会有底线，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有可能使出来……”

众人边说边来到监控室。王墨让保安调出昨夜大楼外面的监控录像。酒店一楼外面共有十二个监控录像，四个墙角处各有两个，分别照向不同角度，每面中间还有一个。这样就实现了对大楼外面整个院子前后左右无死角监控。大门处对内对外各有两个摄像头。其中对内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与酒店前面的三个摄像头有部分重合。这样，这五个摄像头就全方位覆盖了整个大楼前面的院子，也就是篝火晚会的现场。

不出王墨所料，因为是夜间，画面效果非常不好，再加上人多，根本看不清哪个是那个失窃的中年妇女，更别说在她身边有可疑行迹的人了。只有事发后中年妇女在一楼大厅里撒泼的画面比较清楚，但根本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众人正失望间，孙阡陌忽然指着画面中在中年妇女身旁不远处看热闹的一个戴遮阳帽的瘦高男人道：“咦？这个人我怎么看着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对了！在篝火晚会开始前，也就是吃饭的时候，这个人到楼里来过，说是找厕所。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外面就有厕所，而且标志很明显，他应该能够看到……”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也许他真的没看到外面的标志，来楼里找厕所呢？”周际有些不以为然。

“不对。楼外的厕所标志很明显，而且我记得当时服务员特意向游客说明过，这个人应该知道外面有厕所。不过，他以上厕所的名义故意到楼里干什么呢？也许……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外面有厕所，去楼里找了吧……”杜逆有些尴尬地笑笑道。

酒店内部除了客房和包间，走廊楼道等公共部位无死角监控。王墨让保安调出瘦高男子出入酒店的完整录像，这样一看，问题就出来了。

楼外的画面中，游客们正在用餐，人很多，根本看不清这个瘦高男子在哪桌。忽然，从靠近楼门的一张桌子前，一个人站了起来，径直朝楼门口走来。这人越走越近，画面中终于能够看清，正是那个戴遮阳帽的瘦高中年男子。

男子走到酒店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看，进了大厅，鬼鬼崇崇地四处张望。因游客都在外面用餐，再加上人手不够，所以前台也临时当起了服务员，到外面忙去了，整个一楼没人，只偶尔有一两个服务员来取东西。只不过服务员都很忙，拿着东西就离开了，没人注意这个男子。男子在一楼转了一圈，又上了二楼，刚到楼上，正好见到孙阡陌，立刻装出一副肚子疼的模样。之后男子下楼，走出大门前回头看看，见孙阡陌没跟下来，就直接回到了原来的桌子前坐下，继续吃喝，并没有上厕所。

“这人的确有些可疑。”看罢监控，王墨道。

“我看不仅仅是可疑，”孙阡陌道，“我们不妨假设一下，他就是那个偷中年女人包的窃贼！”

周际并不赞同：“这……阡陌，你下这个结论，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那个人是有点可疑，不过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他是窃贼吧？”

“那他饭正吃得好好的，偷偷溜到楼里干什么？”

“或许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楼里什么样子。再加上他已经吃好了，所以就到楼里来了。”

“那他见到我时，为什么要撒谎说找厕所呢？他如果心里没鬼，那照你说的，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接着看哪？”

“也许是他怕你误会吧？毕竟那个时间段大家都在外面用餐，只有他一个人跑到楼里来，未免会让人产生怀疑。”

“呵呵，照你这么一说，这个人还真是无辜的了？”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不过凡事都不能绝对，你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什么叫也不是没有道理啊？是很有道理懂不懂？一个人有反常举动，必定会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理由。你仔细看一下这个人去楼里的时间……算了，还是我接着说吧。你看啊，他去楼里的时间是七点二十，而七点才开始吃饭，按正常推测，他应该没有吃完……你

想想，他没吃完饭就急着去楼里，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孙阡陌一口气说完。

“也许是他不喝酒，吃得快呗。”周际强词夺理。

两人打了几句嘴仗，结果照例是周际服软。孙阡陌不再理周际，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推测：“我们可以从头往后捋。这个男子从网上接到指令，要他参加篝火晚会，并且在火灾发生后实施盗窃。按理说，他接到这个指令后，在出手实施盗窃之前，都应该会很好地隐藏自己，不会让自己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那照你这么说，他还去楼里干什么？这不自相矛盾吗？”周际打断孙阡陌道。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孙阡陌道，“不知道你注意没有，那个男子进入大厅后，就有意无意地抬头向四周的墙角处观望，我猜他是在查看是否有摄像头，以及摄像头的位置。在看到一楼有摄像头后，他接着上了二楼，直到遇见我之后离开……”

周际挠挠头：“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王墨和杜逆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孙阡陌。

孙阡陌笑了笑道：“我也只是猜测啊！”顿了顿正色道，“现在别说上档次的酒店，就是一般的餐馆，里面都装有摄像头。这已经算是常识了。这人明知道楼里会有摄像头，还要铤而走险，我想是与他接到的指令有关。”

“按你刚才的推测，他只要在火灾发生后实施盗窃就完事了，还要到楼里干什么？”周际问道。

杜逆想了想道：“也许是与怎样处理赃物有关。”

“处理赃物？”周际不解，“既然已经得手，拿回家就是了……”

“拜托你凡事动动脑子好不好？”孙阡陌白了周际一眼，不再理他，看向杜逆王墨二人，“既然幕后指使的人的目的是为了败坏酒店声誉，那自然会考虑到如何使这个盗窃案的效果最大化……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自然是想嫁祸给酒店的服务员，这样游客就会认为酒店监守自盗……”

“所以，那个男子去楼里，是想事先查看一下情况，选择放赃物的地方？”王墨有些不确定道。

“我认为是这样。”孙阡陌道，“所以那个人接到的指令应该是在火灾发生后实施盗窃，然后把赃物放到酒店里面，造成是酒店服务员偷窃的假象。”

“这有点太扯了吧？”周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就算事情真像你推测的那样，那别人怎么会知道赃物在酒店里面呢？”

孙阡陌道：“那还不好办？比如那个窃贼可以在中年妇女的衣兜里放张纸条，告诉她赃物在哪里……或者，那个幕后指使的人还有别的安排……”

周际还是不相信，又道：“可事实并不像你推测的这样啊？”

“我想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孙阡陌想了想道，“比如那个窃贼到楼里查看后，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又有监控怕自己暴露，所以就没有按指令把赃物放到酒店里，而是据为己有了……又或者他见财起意，舍不得到手的东西，临时改变主意了……”

“那他就不怕指使他的人找他麻烦？”周际问道。

孙阡陌有些不屑答：“他可以有很多理由解释啊！比如我刚才说的就是一个，而且可信度很高。”

“我同意阡陌的观点。”杜逆道，“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实施盗窃，也算基本完成了任务。”

王墨看着监控录像道：“还是有问题。你们看，昨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游客们就陆续来了。他们有的到外面看风景，有的到酒店内溜达。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的话，那那个男子应该会在这个时间段进入酒店进行观察，这样就显得很自然，不会暴露自己了。”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孙阡陌接过话茬，“也许是那人临时有事来晚了，也许……也许他接下这单活后又有些后悔，内心纠结着到底做不做，最后时间不允许了，才最终决定做的……对了，咱们再看一下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查到那个男子到底是啥时候到酒店的。”

于是众人又翻看之前的监控录像。

正如王墨预料的那样，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就陆续有游客来到酒店。游客们大多都是自驾游，只有少部分是乘坐公交或者打车来的。酒店大门外有一个停车场，能容纳三十多辆车，但很快车位就不够了，于是后来的十多辆车直接开到了酒店院子里面的停车位。

四人按时间顺序查看，一直到大门外面的车位停满后，也没有看到那个瘦高中年男子。这样就出现了问题。因为在此之前，游客们在大门外下车，通过大门步行进入酒店院子，所以游客们的样子都能在监控中看得晰。而之后开车来的游客从院子里面的停车位下车后，很快就和之前进入院子的游客混在了一起，再加上院子里面的停车位靠近院墙，位置有点偏，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所以就很难分清谁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