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冲区 四十七、齐聚中心

王墨告别父亲，在回度假中心的路上给杜逆和李哲打电话，让他们分别就摩托车和失窃的事情进行调查。具体的就是杜逆以散落的摩托车碎片为线索，看看能否查到摩托车等信息；李哲去城南村派出所，看看失窃案警方是否有进展。

因为昨晚没睡好，中午王墨简单吃了口饭，感觉有些困，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因为李哲和杜逆都没回来，王墨心里没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给周际打了个电话。

以前和周际闲聊时，王墨知道周际因为父亲周西城的原因，认识警方的一些人，便请周际来度假中心帮忙。在潜意识里，王墨觉得城南镇派出所那边肯定没戏。而要调查摩托车和失窃的事情，没有警方的帮忙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父亲那边，王墨没有去想。其实王墨知道，对父亲而言，他那个身份地位的人，肯定会有公安方面的朋友。即便没有，通过一两个朋友作为媒介，找公安方面的人查点事情应该是不会怎么费力的，不管这件事是公事还是私事。但王墨想了想没有去麻烦父亲。因为王四海如果想亲自去查这件事，就不会等王墨开口，现在王四海没有开口，那就表明他不想亲自参与这件事。

其实想想也就明白。王四海那个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会亲自参与调查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呢？况且他也想看看王墨处理事情的能力。

想明白了这些，王墨便没有求父亲帮忙，转而找周际。

周际正好没事，再者也对度假中心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就决定去帮忙调查。周际走前又给孙阡陌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孙阡陌因昨天回家晚，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正在家里呆着无聊，接到周际的电话后当即兴致勃勃地一同前往。

城南村虽在郊区，但属于城南区管辖，也算是市区，因此是通公交车的，乘客多是城南村及周边的农民。因为路途有些远，得半个小时能到，周际和孙阡陌两人坐在车上有些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昨晚酒店的事情上来。

“你说这王哥，也挺不走运的。才到那个度假中心当经理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唉……”周际感叹道。

孙阡陌没接周际话茬，若有所思道：“昨天晚上度假中心的事情是有点怪，不过让人感觉更奇怪的倒是咱们这个学长。”

周际看着孙阡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谁奇怪？王……墨？他有什么奇怪的？”

“你想啊，那个王墨是董事长的儿子，而且着火点不在他们酒店所属的范围内，又没产生啥严重后果。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把人烧伤烧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赔偿几个钱了事。所以按常理推测，他应该不至于这么着急地想把事情弄清楚……”

“我明白了，”周际打断孙阡陌，“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昨晚度假中心发生的事，根本没什么严重后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急于弄清楚事情真相，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也不能确定，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也是。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挺严肃的，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到底能有什么事情呢？”孙阡陌一副冥思苦想状。

周际见状隔空虚刮了一下孙阡陌的鼻子，笑道：“原来你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啊！不过你别担心，也许他也只是像咱们一样，出于好奇，想知道事情真相而已……再或者……或者只是想在他父亲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不对，我总感觉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孙阡陌根本没理周际，想了一会儿后突然没来由地说道。

“也许是你想多了。再说了，就是真有什么事，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说实话，我其实就是闲得无聊，才……”

见孙阡陌依然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发呆，根本没听他说话，周际讪笑着闭嘴。

两人到达度假中心，李哲等人还没有回来，王墨便和他俩说了相关情况。只不过没有提温泉的事，只是说明可能有人想和他争城南村他看好的地。末了，王墨道：“周际，咱俩可以说是师兄弟，因此这些事情我就不瞒你了。我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需要的时候在警方那边找找人。就目前来看，只有摩托车和失窃案这两条线索，如果警方不插手，单靠我们自己用寻常手段去查，恐怕很难查清楚。”

“王哥，说实话，我真不认识几个警方的人。”周际看了王墨一眼，有些为难道，“你也知道，咱们省的公安司法院校有时会请我爸去讲课，因为这个原因，他有一些学生在咱们省的公安部门工作。我也就认识其中有限的几个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如果你这边有需要的话，我会尽力的……”

“没事没事，你也别太为难。”王墨笑着打断周际，又看了一眼孙阡

陌，“杜逆和李哲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待会看情况再说。”

“王哥，我倒有一个想法。如果事情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那城南村的村长书记肯定知情，因为你的对手肯定会找过他们。所以你不如直接从那两个人入手。”孙阡陌边说边看着王墨。

王墨苦笑一声：“这个我也想过，只不过目前还没什么进展。说实话，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所以目前我还无法和他们正面接触……”

“是啊。你总不能让王哥直接找上门去问人家吧？”周际调侃道。

孙阡陌嗔怒着瞪了周际一眼，道：“也是。就算有了真凭实据，到时候如果人家不愿意说，咱们还是没办法。算了算了，我只是提个建议，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三人聊着，李哲和杜逆徐闻先后回来，王墨便将人召集到会议室商讨。

“派出所那边根本没戏！”李哲有些气愤地汇报，“对于昨晚的失窃案，他们只是做了个记录，今天根本没派人调查。我问是什么原因，人家说是警力不足。我想见派出所长，但接待我的那个协警说所长去区里开会了，还说昨晚失窃案就是他跟着出现场的，当时场面太混乱，人又多，就算是调查也不可能调查出什么结果来……”

王墨微笑着打断李哲：“我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个杜哥，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可以说也没什么进展。”杜逆苦笑一声道，“我拿着那几块摩托车碎片，走访了咱们区十多家修理摩托车的地方，可能是因为碎片太小，他们都没看出来是什么牌子，或者是哪种类型的摩托车……”

王墨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即逝。

孙阡陌忽然插嘴道：“市区现在对摩托车的管控很严吧？所以骑摩托车的人，大多都是镇上和村里的农民。我想你应该到镇上修摩托车的地方看看，没准儿能有收获呢！”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孙阡陌脸一红，随即豪爽道：“我想到这一点，就直接说了，那个杜哥你别介意，接着说！”

杜逆笑着看了看孙阡陌道：“后来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从市里回来就到咱们城南镇上走了一圈，你别说，还真有所收获……”

杜逆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摩托车车灯的碎片，“这个城南镇上，一共有三家修摩托车的。我问了两家，都没什么收获，说实话当时我也挺失望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找到了河西那家规模最小的修车铺。没想到，那个叫柳志的老师傅看到这半个残破的车灯，非常肯定地说这是一种俗称叫‘大赛’的越野型摩托，五六年前挺流行的，现在就不多见了。后来我搜了一下这种摩托车的照片，觉得和昨晚看到的那个摩托车挺像的……唉，昨天晚上只顾着人了，就把车忽略了，再加上月光不怎么亮，所以就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车，要不然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地去找……唉，想想也怨我……”

“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过于自责。”王墨摆摆手打断杜逆，叹口气道，“只是从目前这个线索追查下去，恐怕也会很难。”

“咱们可以到车管所去查一下，看看五六年前这种摩托车的登记记录啊！”周际道。

“只不过也不排除没有登记的可能。”孙阡陌道。

“是啊。”徐闻接着道，“农村的摩托车不登记，这种现象很普遍。你说的那种叫‘大赛’的摩托我见过，功率大，噪音也大，好像都不让在市里骑，所以不登记的可能性非常大。”

“还是查查吧，也许会有惊喜呢！”周际道，“只不过我不认识车管所的人……那个待会我问问我认识的那几个在公安部门工作的人，看看他们在车管所有没有熟人……”

王墨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咱们先别找人，还是按程序来。我想，咱们把苏媚生在着火时看到有人骑摩托车从着火点方向经过的事情如实告诉警方，看看他们能不能立案调查。如果能立案，那之后他们去车管所查就顺理成章了。”

“也可以试试。”周际道，“只不过就怕警方不重视，不立案。而且，就算他们立了案，能否下力气追查到底，仍然是未知数，所以我认为主要还是得靠咱们自己。”

“还是像王总说的，先和警方联系一下吧，万一他们立案呢！如果能立案，那他们怎么也会到车管所去查一下，到时候我们想想办法，和办案的警察处好关系，就算他们不接着往下查，咱们也能在他们那里得到摩托车的信息，总比让你直接去找人好。”杜逆一口气说完。

“也是。”李哲叹口气道，“现在国家对各行各业，尤其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作风什么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要去麻烦人家，免得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哎你们看，这摩托还真挺拉风的！”孙阡陌扬起手

中的手机，屏幕上正是那种叫“大赛”的摩托车的照片，“骑这种摩托车的人，应该是那种喜欢炫酷的小青年们，具体年龄我看……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所以，一旦我们有了具体的这种摩托车的登记记录，我们也可以从年龄上进行排查。”

杜逆插嘴道：“这点我赞同。昨天晚上我虽然没看清那个人的相貌，但感觉那个人的确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孙阡陌得意地向周际做个鬼脸。

周际撇撇嘴：“问题是我们现在得弄到登记记录，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那也不一定，”孙阡陌白了周际一眼道，“我还有一种笨方法，你们看行不行？”孙阡陌有些不确定地道，“我们的排查范围，应该就在城南镇及下面的农村。因为那个纵火者得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所以当地人的可能性非常大。镇里的摩托，基本上都会登记，农村的就不好说了。所以我们可以一个村一个村地排查……”

“你这个想法从理论上讲，是可行的。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会有很大难度。你想啊，整个城南镇，得有五六万人口吧？就算我们专查年轻人，那也是海量的工作……”

“哎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孙阡陌嗔怒道，“我们是要一个村一个村地去走访，但也不用问所有人啊？这种摩托，在农村不会很多，所以应该能很好问出来。”

杜逆看着两人，笑笑道：“我看咱们只要把这些村的村长书记找到一起，一问就能知道个**不离十。”

“对对对！这些人是村官，对自己村里的事情可以说了如指掌，这样做既方便又有效。”徐闻赞同道，“可是，据我所知，这城南镇下面得有二十来个村子，要把这么多人聚一起，除非镇里开会什么的，可咱们……”

“办法是现成的。”杜逆打断徐闻道，“咱们可以以度假中心的名义，搞一个采摘节，或者就再举办一次篝火晚会，邀请这些村的村长书记免费参加。”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问题是那些村长书记啥的到时候会不会来。你也知道，这些人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不一定给咱们面子。”李哲有些担心。

周际脱口道：“白吃白喝还不来？”

众人哄笑。周际挠挠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孙阡陌打趣道：“真是个吃货！”

众人又笑。

杜逆见大伙笑得差不多了，摆手制止，看一眼王墨道：“我知道这些人。他们在村里是土皇帝，但在上级领导面前就是孙子。所以，我们可以请城南镇的领导参加，到时候他们见镇长什么的来了，肯定都得来。”

“问题是咱们能不能请得动镇里的领导。”徐闻道。

“这好办。咱们可以从发展地方经济的角度和他们接触。对了，咱们不是要租赁城南村的地吗？项目是现成的，正好可以作为邀请他们考查的理由。”

王墨想了想道：“可以试试。那个李经理，你在中心呆的时间长，以前应该和他们接触过，这请镇领导的事情你来办。”

李哲笑笑道：“好吧。镇里大大小小的领导基本上都在咱们酒店吃过饭，我请他们应该没问题。”

“用不着都请，镇长书记请了就行。”杜逆看一眼王墨道。

王墨点点头，刚要说话，孙阡陌忽然道：“对了对了，还有一种方法。杜哥不说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受伤了吗？所以我们也可以从医院着手调查。”

周际笑笑道：“你说的这些方法，都很费功夫。从理论上行得通，但从实践上……啧啧，我实在不看好……”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孙阡陌不服气。

周际挠挠头，尴尬笑道：“我还真没有。”

“那你就闭嘴！什么理论上行得通实践上行不通？我看你就是怕麻烦，不肯下苦功夫……”

见众人都笑着看自己，孙阡陌吐了吐舌头，急忙闭嘴。

王墨看向徐闻：“你那边打探得怎么样了？”

徐闻欲言又止。

王墨笑道：“你尽管直说，没什么顾忌的。”

徐闻咳嗽一声道：“我还真打听到了。前两天，的确有一辆京城牌照的路虎揽胜在他家门口停了很长时间。”

“消息可靠吗？”王墨问。

“绝对可靠。”徐闻答，“他家邻居是我的一个堂姐，她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王墨点点头，借口去卫生间，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了父亲。王四海听后沉吟片刻道：“虽然京城牌照的车不一定就是京城的，但也应该和京城有关系，看来咱们的对手来头不小啊。”

电话这边，王墨道：“爸，我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才急着把这个情况告诉你。这偌大京城，有实力的公司太多了，我目前还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