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溃兵 第一百九十章 庆阳攻防战（四）

对于攻城方而言，一旦城门克下那么也就基本上代表着战事的结束。大队的士兵将从被破坏掉的城门残骸上踏过，无论是塞门刀车也好、铁闸板也罢，这些东西都将只能拖延的住进攻方的一时。

只要他们进入城中，胜利后的赏银便已经半落在了他们的腰包之中。

当然，这样胜利的条件是他们攻破的不是瓮城的城门。

而不巧的是，甘肃明军恰恰是炸开了瓮城城门。

冲进瓮城的明军士兵们首先遇上的，便是不远处与庆阳城外围城墙一样高耸的瓮城城墙。

而在这瓮城城墙的附近还有这不少的箭塔与城洞。

“快！出去！”领着手下一股脑涌入城中的明军百户大声喊道。恐惧和惊慌近乎是在瞬时便表现在了他的脸上，一张苍白的脸便是明证。

“不要推搡！出去！快！出去！这里是瓮城！快！”先入城士兵们的喊叫丝毫没有作用。他们的声嘶力竭早已被混乱人群所激起的声音盖过，在他们身后的是更多想要一举冲入庆阳城中的明军士兵们。

“退后！快！”城中的明军百户喊道。

“进城领赏银去！”城外的明军百户喊道。

“放火。”左晋说道。

站在瓮城的城墙，左晋望了一眼下面拥挤的人群。前面的人想要向后退，后面的人又想要向前。

而在这狭窄的通道之中，至少有两三百人被困死了。他们被后续涌上来的士兵们死死堵在了瓮城之中，而显然并没有什么出去法子。

“丢下去！快！”闯军士兵在城头准备的引火物与当初左晋身处渭南时所用的一模一样，被棉絮包裹着的火药无疑是最为适合用于点燃的了。

那棉絮一经被点燃抛下，旋即便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庆阳城下的明军士兵们近乎是瞬时便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

由于冬日的寒冷尚未从陕西这一片土地上过去，明军士兵们大多还是穿着棉絮。而着一件又一件冬衣在此刻成为了他们的催命鬼。

“啊！火！救命啊！我着火了！”一位被点燃的明军士兵冲出火海在庆阳外面的冰冷土地上打着滚，而其旁边的同袍们则是赶紧上前试图扑灭对方身上的火焰。但这样的行为无济于事，纵使是火焰被扑灭这个家伙也难活过皮肤大面积溃烂而引起的发炎。

“唉……”左晋将视线从城下收回。他愈发觉得用火攻会折寿这一话语的正确，仍谁看到这一副人家炼狱都难以无动于衷。

“招降吧。”他说。

乌黑色的夹杂着叫人发呕的肉焦味黑烟正缓缓从地面升起，左晋望着那烟雾，望着对方缓缓融入了天空。

“左将军有令！如若尔等投降，可以暂保一命！”闯军士兵的喊话无疑给了这些受困士兵们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他们望着在火焰中哀嚎的同袍和箭楼上蓄势待发的闯军士兵们，投降的决定似乎并不难做。

“我们投降。”这是一位放下武器赶去用衣物给同伴灭火的明军士兵说的。

而他的这一番话语也终究成为了压垮瓮城城中受困士兵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各个明军士兵相继放下了武器。

他们望着城上急促下城的闯军士兵们，对方的手中似乎提着水桶。

“继续用火药，一定要把南门给我炸开！”田芳的命令似乎稍有些不尽人情。但身为南门主将的他愈发的明白时间的重要性，一旦今日再耽搁下去，恐怕明天出现在城外的便不仅仅是他们这些明军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着手下士兵未动他又紧锁着眉头下令到。

“是。”士兵领命到。

但相比较炸门而言，炸开城墙的难度无疑高上了许多。抬着巨量火药的明军士兵一经出现在战场上变为老练的闯军士兵们注意到。作为放进法的开创者，他们何尝不明白自己的老对手这是想要干什么。

“开火！对着那一边！快！不要让他们靠近城门！”站在城墙上指挥士兵的闯军将领喊道。而就在其声音的落地，弹丸旋即从漆黑的镗口之中被发射出去。

前面的几发自然是没有命中，它们擦着明军小队的边冲进了地中。几声闷响无疑在向着四周明军告知危险的临近。但前进的明军无视这样的警告，他们的幸运在第四发时宣布告竭。一枚拳头大小的弹丸径直打在了他们所携带了火药之中。

完了。这是明军总旗心中响起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仅仅在半个呼吸之后他的身子便伴随着火药一同炸上了天空。

“轰隆隆！”在巨大的声响之后一个半径一十五步的大坑出现在了庆阳城墙之外。为其所掀起的蘑孤云与随后而来的气浪几乎将其四周五十步以内的明军士兵一齐横扫干净。

“咳咳咳…咳咳咳…”倒在地上的明军士兵们在咳嗽着，在他们的口腔无不存在着大量被掀起的灰尘。

“完了。”田芳看着远处逐渐消散而去的蘑孤云。他愣住神，失败的屈辱感与不甘同时涌进了他的心头。

望着自发撤退下来的明军士兵们，他意识到南门的攻城已经彻头彻尾的走向了失败。

而其他二门的情况也与南门相似，攻城无果的他们相当鸡贼的放慢了攻城的步伐。而在南门的巨响传来之后他们旋即放下了攻城的念头，混乱的向着大本营涌去。

“你妈妈的！”马爌一脚便将田芳踹到在了地上，口水从其口中啐出，吐到了田芳的脸颊之上。“这么多的兵马，这么足量的火药，你就干出这种事情来！”

“属下…属下有罪。”田芳跪低着头说道。在赤黄色土地上跪倒的他无疑再难有什么挽救措施，现在可以做的唯有抓紧时间在下午再进行一场进攻。

“我当然知道你有罪！然后呢！你妈的！折损了老子这么多的士兵！”马爌强压住自己抽出腰刀的想法。他实在是没有料到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自己居然败的如此湖涂。

“还望总兵大人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属下将身披利甲以做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