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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的王朴 第五十九章 见过世面 特殊人才

作者:云上朱雀1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10-22 02:44:22 来源:882

于是喜娘就把陈秀才跟人聚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完了又问:“陈哥是城内见过世面的人了,你说这扑克牌,名儿听着就挺古怪,我家老爷因这劳什子输光银子,现在家中要举债度日了,会不会赌局被人给作了手脚呢。”

“这扑克牌花样很多,有种藏牌的机巧,若不知就很容易被骗。”赖子陈想了想,又道:“那些官兵是一伙的,要做局坑你家老爷,那是一个准咯,赌场中最惧这个,他一伙,你一个,只需这样挥个手,挡你家老爷的眼,庄家手心藏牌,手指头一勾,原来的牌就进了袖子里,一翻手出来的就是他们想要的牌子,这手法不难看穿,就怕落单。”

“哎呦呦。啊。”喜娘气的直跺脚,双手使劲拧冰糖纸包,好在及时住手才不至于冰糖散落一地。

“哎,恨事。”想那官兵人多势众,且没有当场揭穿骗局,银子十有**无望追回,这可是秀才家几年的积蓄啊,转念又想,万一那些狗官兵又来做局,我还能不被老爷当成赌注给输了,此事还不能罢休啊,遂道:“陈哥,咱去老爷那儿告状,不能就这么被骗子得了手。”

“这,这个,不妥吧,我,我进不得你家门,那秀才老爷见了我就狠狠打我头,平时街上撞了,我偶尔躲不及就是一头包。”赖子陈听说要与秀才老爷当面解释这赌场骗局,不禁犯难道,陈太老爷和秀才都喜欢打人,可太老爷年纪大了,挨几下不妨碍,只秀才正值壮年,出手极重,好不生疼。

“呵呵,你去扛米袋子来,老爷见你是帮我扛米,就不会打你了呗。”喜娘听他说的凄凉,噗呲一笑道。

蓟州城顾府,顾金丹纤手轻拂柳枝,难得笑容舒展,那一夜冲天焰焰,至今仍常梦里惊厥,往事不堪回首,却不想天生红颜交好运,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场劫数到头来不过是抹去了上面那层浮华而已,草木逢春生,低耳听清泉,顾家的底子还稳着呢,她凭美色拥有了一位年轻将军的宠爱,顾家的权势不减,城内各豪门大族还筹款给她重修了顾宅,以示与她重归于好。

“我听相公说,香河也被官军打下了,北面的遵化虽还在东虏手中,那座城指给了关宁军去收复,与我们不相干,这战已经打完了,他为何还留在军营里,不肯来陪我。”假山上,方亭闲坐着,顾金丹轻啜一口茶,拿眼迷离望向远处,池子那边却是一处工地,一些工匠或叮叮铛铛的敲打,或用滑轮吊起泥瓦木料,顾小姐的性子好热闹,常来寻些新鲜。

“大人说,他要留在军中,看着手下的骄兵悍将,免得给他惹来祸事。”亲兵王一七恭敬回道,自王朴被逐出家门,手底下的家丁纷纷弃主而去,王朴就提拔了一批老兵卒为家丁,并用数字编了号,这位王一七就是其中一个。

“喔,是出了事没,严重不。”顾金丹听出弦外之音,不禁讶然转头来,一支白嫩嫩的柔荑,指花曲若无骨,小掩玉盘仙颜。

“标下出来时,营地内正在架设行刑台,估计是大人准备严刑峻法,挑些刺头出来立威吧。”王一七长了络腮胡子,却为人细谨,说出话来声线浑厚,王朴当初挑选顾金丹的护从可是费了老大的心血,面相凶恶者不行,太俊俏更不可,军汉粗坯堆中千挑万选这般脸不好看,又不至于被小姐女流嫌弃的王一七。

“那是准备杀人吗。”顾金丹侧目问道,她对于军务几乎一窍不通,脑海中只是浮现评书的砍头桥段。

“不,大人从来没用过斩刑,他喜欢用鞭刑,说是破了一层皮好治,军棍都从来不用的,我们这些小兵没有别的指望了,哈,这样的神甲营像个家。”王一七莫名眼眶湿润,他怎能不庆幸在这个天劫**无休无止的乱世能找到一个活的像人的家。

“哦,我听人说,外头有人对相公维护一个与主母起了龃龉的奴婢,颇有微词。那位王雁很得宠吧。”顾金丹浅笑间轻啜一口茶,不经意间随口问道,有那一瞬间仿佛垂问世间苦难的观音菩萨。

“唔,那位王雁姑娘长的可没有小主好看。”王一七毫不动容的回道,心中却狂飙而过一个念头:来了,来了。

“嗯,王雁姑娘吗。”顾金丹脸上闪过一丝煞气,虽稍纵即逝,却在茶水上荡起涟漪,落下了痕迹。在明代,姑娘一词特指权贵家的闺女,是极尽的尊称,这位名王雁的丫鬟何德何能,竟能受到神甲营的兵卒如此礼遇。生于豪门的顾金丹从小受礼教熏陶,将这等尊卑次序视为天理伦常,不可违逆的大事。有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不敬礼则为失节也。

池水映空雁,南风暖意来,顾金丹叹了口气,她的好日子又能守得几时,古来以色侍人,色衰而恩绝。念及此,又垂下泪,凄苦嘟囔道:“大哥,你快来吧,小妹吃了好多苦头。”如今顾金丹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那就是顾家的新族长顾环宸。

外墙下,长廊尽头传来门环“帮帮”作响。王一七皱眉回头,这道门通向后街,今年城头变换旗帜,城内累日不太平此门已然锁死。若是下人不会走这道门。

“会不会是我哥来了。”顾金丹一脸依稀,忽的按下茶盏,踮着脚尖想要去探个明白。王一七忙抢上一步,一路小跑就把小脚盈握的顾小姐远远甩在后头,这长廊有些弯绕,又一时事忙,没来得及着人修剪,里头的树叶枝杈杂乱蔓生,他只好抽刀子来回劈砍,想给后面的顾小姐清出一条好走的通路。

“不好,里面有歹人,他拔刀子了,大人小心,退,退后。”不想门后有一惊呼之声。

“大惊小怪,里面应该是神甲营的人,有刀子又有何稀奇,里面的人吱个声,是王朴部的人马吗。”却是一个苍老呵斥声,俨然威势天成,

“大人莫惊,小人是王节制的家丁王一七,刚才用刀子砍了一根乱枝,好清出道路出来给大人行走方便。”王一七吃了一惊,他听门外人的话,就心里有数这是蓟州官府的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要走这道偏僻后门,仿佛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一般还真是少见了。

“不用清了,事急从权,我问你王朴在哪里,赶快叫他过来,有大事商议。”门外那位说话很威的官员似乎正心急如焚。

蓟州城外,神甲营军寨此刻静若幽谷,斜阳夕照,行刑台的影子如一柄长剑,肃杀剑气劈开了校场,两拨人马泾渭分明各簇拥一地,仿佛神甲营被撕裂开来了,人数占多数的那一拨是王朴的嫡系人马,他们皆神色不善,冷眼怒目对面,那些新来的老鼠屎祸害百姓,坏了神甲营的名声,害得他们的主将不得不自领鞭刑,向苦主谢罪。而这名声是他们这些神甲营老人们用命拼来的,用累累战功换来的。

军中的糙汉子虽不是文章锦绣,心窍玲珑的读书人,可该有的心眼照样不缺,蓟州破城以后,王朴就躲在城内,与那个狐狸精一般的美人如胶似漆,浑忘了人间几何。军士们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难免生出了轻视鄙夷,不过是个色鬼,都到了生死关头还不知自救,如此下去迟早被皇帝砍了头,更可怜连累大家一起陪葬。

骑兵队里传言,皇帝是个昏君,枉顾破虏大功,欲害王朴,当初有一队锦衣卫在军营里锁拿走了千总刘一山大人,此事有很多人亲见,后又见刘一山无恙而归,据说是王朴带骑兵队杀了皇家的锦衣卫,把千总给救下。传言与亲见事事吻合,由不得人们不信了。大伙骇然之余更是深感前途堪忧,原以为神甲营是个好归宿,王朴大人有钱有粮,从来不拖欠军饷,更有好胆魄带他们去建功立业,也确实连续打了好多场胜战。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家园无比珍贵。

从前他们就是战死也是甘心,因为人人都坚信只要王朴活着,他们的妻儿老小就能衣食不缺,在这个乱世生存不易,值得大伙舍命保妻儿。可是如今的王朴命悬一线犹不自知,还在眷恋美色,深陷温柔乡不可自拔,大伙见此无不内心拔凉,暗自腹诽:吕布的陷阵营,项羽的江东楚军,他们神甲营早晚会有相似下场。

此刻,王朴无意间的苦肉计却是挽回了一些神甲营官兵们对前途的信心。

“大人也有难处啊,咱们的骑兵太少,兵也少。有人来投奔,那还不跟捡到宝似得。”小兵荆大牛与人议论道。

“按说如火营是大同镇的标营,原也是一支敢战精锐,怎得如此的不堪。”也有人不解拧眉道,却故意提高嗓声,这话传向校场那头,梁三钱听了憾臊不已,暗自咬牙切齿。

“都散了吧,节制大人与高百户这几日都要养伤,你们都老实点,别闹事。”第三火铳队书记官白行乐对众人提醒道。

行营中军帐,王朴趴在床塌上,疼的嘶哑咧嘴,此刻仿佛有人在他的背上磨刀子,一阵又一阵刮心的剧痛,右臂垂至地面,手肘不时有清凉液滴顺过,王朴问道:“我流了血没。”

“大人,背上有三处伤口破了皮,抹过药之后就已止住了血,没有再流出来,可军法队那些囊球居然真敢打,这三处就怕会留下疤印。”亲兵队长王大恭敬回道。

“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感觉的出来,就前三鞭厉害,后面虚了。”王朴偏移脑袋瞅了一眼右臂下的地面,原来那里只是滴下了无色的汗水。

“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大官,腰牌乃是部堂品阶。”忽的有一亲兵充充进来禀报。

“嗯?嘶,外面那个官的随从,多吗。”王朴担心崇祯会派东厂或锦衣卫高手,施计接近暴起害他性命。

“是有些多了,有五十来人,那个大官不太好说话,标下等好容易才拦得住。”这亲兵是王威送给王朴的家丁之一,洪国公府的下人好歹见过了世面,很能洞悉王朴目前的处境,凭这眼力劲,王朴安排他去接待上门来客,这是一门技术活,来人的官位高低不同,派系亲疏有别,就要挂不一样的脸皮去迎接,常人不能胜任,按规制,不可替代的特殊型人才每月能多领一钱津贴。此为王朴从现代公司管理中学到的用人手段。

“那大官有没有身怀武艺的迹象。”王朴想了想,问道。

“是个读书人,还是老的。”这亲兵心里想笑,但脸上神色肃穆回道。

“那就好,给我批甲,扶我起来。”王朴咬牙下令道:“疼,动作轻些。”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天上云影换移,积成迥异,中军帐帘子被掀开,兵部尚书侯恂进来就重重的拿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又见王朴就这么大咧咧端坐于上,都没作出要行礼的姿态,可见此子狂妄到极致,一腔冲天怒火险些压不住。

好一阵子的寂静,账内落针可闻,候恂始终冷冷盯着王朴,且不言语,那阴寒慑人的眼神令人不由想起蓄势噬人的凶猛大虫。

“王节制,你为何出汗呢,难道面对本官心虚不成。”候恂忽然间喝问道。把正在嘀咕这凶相老头到底什么毛病的王朴唬了一跳。

“这位大人失礼了,下官重伤在身,不便跪拜。”王朴下意识抹了抹脸颊,果然有点因熬不住疼而渗出来的汗珠。

“哦,没人说起过你负了伤,怎么的,攻城时身先士卒吗,哼哼。”候恂冷笑道,他横幅都没有看出来眼前之人有武勇之气,心里颇为疑惑这王朴虽是一员武将,却十足纨绔的模样,怎么这样的人还能带出强军来呢,或者是人不可貌相。

“不怕这位大人笑话,我,我犯了军法,被打了十鞭子。”王朴苦笑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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