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故事：假龙永生 章节11 特许武器

伊莱骑士很通人情世故，既能温和地与人交流，也能拿出拥有执法权的威严，将坑蒙拐骗的想法消灭在萌芽阶段，正是那种最适合的谈判代理人。埃尔斯一边从他身上学习对话技巧，一边跟着他又去面试了四个猎户。综合这一圈的见闻，波莉的箭术出众，仍然是埃尔斯的首选。

接下来该去向领主大人汇报情况，看看能否得到骑士学徒的训练名额。其他几户也提出了类似安排工作的要求，这些本质上只是钱的问题，只有骑士学徒是另外一个层级的事情。

他们兜兜转转回到墙山之下，正准备乘坐吊笼上去，就看到入口旁的波莉和她父亲马库斯——两人不知已在这里等了多久。“骑士大人，少爷……”马库斯夹紧拐杖向前挪了一步，双手局促地搓动着，说道：“我想了想，骑士学徒有点太高了，我那个儿子反应有些慢……我不想被领主大人骂自不量力，所以，能不能……”

“你们跟我上去，到时候在门外等候。”伊莱骑士的策略成功了，但他继续保持严肃，不露情绪，只是随意一摆手就给父女两人找好了位置。

利普子爵对儿子试炼一事相当重视，也愿意倾斜资源，但骑士学徒却不能答应。不过他找了个相当于“陪读”的机会，可以将波莉的弟弟跟随一个即将拥有新学徒的骑士。这样一来，骑士学徒学习哪些，他跟着也能学习，只是没有手把手指导。如果人比较机灵，能讨得骑士欢心，或许能获得直接指导或者多学些本事，甚至成为正式学徒也不是没可能。

埃尔斯的母亲身边刚好需要一个侍女，便让波莉的妹妹去做。这样的安排让马库斯相当满意，他一个劲儿感谢领主的慷慨，仿佛忘了波莉的工资被砍掉一半，工作最低期限延长到至少三年的事情。

于是波莉正式成为埃尔斯的保镖兼野外向导，即刻开始工作，第一件事便要跟着埃尔斯等人去军械库挑选装备。他们沿着山中隧道向下层走去，一路上女猎人都紧张地保持着沉默。她并不清楚埃尔斯的脾气性格，生怕说错做错惹他生气。若是丢了工作，让弟弟妹妹失去好前途，她不敢想象父亲会多么震怒。

埃尔斯回头看了一眼，便安慰道：“无需这么紧张。你做好本职工作，如果心情好、或者想讨好我，就教给我点野外生存知识，我就会很开心。我是个法师，有个臭毛病便是喜欢学习新知识。还有，只要你有想法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一直非常重视专家的意见，你放心大胆说就行了。”

“嗯……好！”波莉缓缓吐出一口气，壮起胆子问道：“都谁去野外？你、我，还有这个矮人？”

“对！喔，我准备到了世界树群岛那边再雇一个向导，或者加入现成的冒险队跟着一起走。不管以前读过多少相关的书籍记录，第一次亲身进岛，还是小心为妙。”

“这么说来，固定的人员就咱们三个喽？”波莉注意到矮人正抬眼打量她，又开始紧张起来。“我……我只是想表……表达，重要的东西得按照三人份量准备，每个人都……都得扛。我可以扛你那份，领主儿子先生。”

“领主儿子先生”的古怪称呼让另外三人差点没憋住笑，庞屠还用矮人语嘀咕了一句“兽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傻”。

“在利普顿，直接叫我的名字埃尔斯就行。出去之后我会用假名，叫我埃尔，甚至哎两声我也会答应。我的师父是个**师，他有不少敌人，我不想被他惹出来的麻烦缠上，因此会用假名隐藏身份。你们两个需要更名吗？”

波莉摇摇头，赶忙说道：“我只是猎人，没……没麻烦。”

“没人能改变矮人的姓名，我到死都会是庞屠·凯夫！”

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矮人，埃尔斯看向半兽人，说道：“波莉别紧张。我教你一个方法：如果避免不了紧张，你就集中注意力去做专业的事情。在熟悉和擅长的领域活动能舒缓情绪。对了波莉，你全名叫什么？”

“呃，我就叫做波莉，没有姓氏，我在山里出生，被父亲捡回来收养的。”波莉想了想，说道：“或许我可以用瑞格雯作为姓氏——如果需要的话。”

执棒骑士摇摇头，边走边说道：“瑞格雯是咱们这儿私生子女才用的姓氏。如果你是私生子女，马库斯早就会给你用上这个姓氏。既然故意空着姓氏，他一定有所考量。这一次旅程离开的时间不短，你可以抓住这个机会问问，但他若还是不想说就算了。那时候你不如用城镇为姓氏得了：波莉·利普顿。”

埃尔斯赶忙摆手，说道：“我还想用埃尔·利普顿这个化名呢！突然一下子我俩就成兄妹关系了？诶，也不是不行，这样可以省一些事。波莉，你先去问问父亲，然后再做决定。他若问起，就告诉他要带姓氏的全名是为了做通行身份证，可以让旅行更方便一些。”

伊莱骑士点头说道：“没错，你们出发之前，我要给你们制作各种证件。领主大人授权、战神殿公证——它就是真的。”

“都要什么证件？”庞屠不熟悉人类的法律，又想到自己戴罪之身，连忙问道。

“不用你操心，会给你准备好的，包括你的审判书和服刑说明。”伊莱转而对埃尔斯说道：“领主大人特别交待要为你开具公开持弩证，所以咱们先把这件事完成。”

“父亲想得很周到。”埃尔斯点点头。

“你还要用弩？你不是有法术吗？”庞屠挠挠胡子，表示不能理解。“我看波莉的射箭技术相当好了，带个弩弓相当多余。”

“试炼对每个人都很公平，难度差不多，这就意味着单纯使用法术一定会遇到困境，最好多准备法术之外的手段。”埃尔斯笑了笑，说道：“庞屠，你也得准备拳头之外的东西，所以这次也会给你配备武器——弩不行，只能我带一把。”

“随便吧……我还是觉得弩很难用，使用配套工具，吭哧吭哧好一会儿才能上弦。你看波莉，嗖嗖嗖能够连射好多箭，射程还远。”

伊莱哼了一声，说道：“这地下来的矮人好没见识，完全不知道咱们的弩弓有多强。”

“哈哈，其实我也差不多，只是听过，完全没见过。”埃尔斯说道：“仔细想想，这应该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进利普顿的骑士军械库。”

“不，这里是领主大人的军械库，一般骑士可没有资格来这里。”

他们停在一扇钢筋加固的硬木大门前，足有成年男子腰粗的外门闩和人头大小的重锁远比旁边墙上挂着的牌子更引人注目。伊莱到门边拉拽一根铁链，洞穴城堡远处隐约传来铃铛响声。不一会儿，从隧道另一边跑来个穿着防火围裙、腰上挂着提灯的矮胖青年，边跑边用毛巾擦脸，可那毛巾并不干净，擦拭效果很差，反而显得忙乱。

“这是桑迪·休斯，领主大人的铁匠。他们家世代都是铁匠，桑迪的本事不错。”伊莱骑士给埃尔斯介绍完后，便对桑迪说道：“领主大人交待的事情，你都清楚吗？”

“知道，知道，骑士大人，让我给准备武器和盔甲。您瞧，这次我没忘带钥匙和记录本。”桑迪揉揉眼睛，努力瞪大，略有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他看到矮人和半兽人的时候紧皱着眉头，直到最终看到埃尔斯，这才长舒一口气。“您一定是埃尔斯·利普少爷吧？你可真强壮！”

伊莱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别废话了，开门吧！”

桑迪有相当程度的近视，需要趴在门锁上才能看到钥匙孔，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开大门。军械库里面黑洞洞的，这对矮人来说不算问题，庞屠已经比其他人更快一步打量里面的东西。桑迪让大家稍等，他先点燃腰间的油灯，再进去把里面的油灯依次点燃，这才请大家进去。

领主大人的军械库是个面积一千多平的圆形洞穴，地面、头顶和周围墙壁看不到一般洞穴里常见的参差不齐的岩石，而是光滑圆润的鸡蛋壳形状。根据记载，修建洞穴的时候使用了矮人的某种“水泥”工艺，这种填充料除了美观之外，还添加了强固和自我修复的功能，正适合修建宝库。

军械库被武器柜、盔甲架塞得满满当当，整体上大致分为左右两部分。左面稍大的区域用于储存“精制品”装备，右面较小的区域里则摆满了“精品”和“珍品”。从名字不难看出，精制品就是品质优秀的“制式”装备，从头盔、护甲、护腿、钢制马靴，到矛斧、破甲锤、佩剑等武器，可谓一应俱全。埃尔斯大致扫了一眼，认为这里的成套精制品装备足以武装二十多个骑士。

精品装备基本都出自大师之手，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资格使用最好的材料，投入最多的时间，选择最好的工艺技术，精心锻打、细致琢磨。慢工出细活，精品装备往往代表它是同类装备的巅峰——在不考虑法术的前提下。

珍品装备在制造工艺水平方面与精品不相伯仲，但是必须具备法术效果。工匠常有，法师不常有，能够在装备上镌刻法术符文的法师就更少了。按照装备承载的法术类别与强度，珍品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埃尔斯的幻蛇杖和“南瓜笼”空间袋就是两件上等珍品，因此他的决斗对手弗朗西斯看到后很是艳羡。

“珍品能挑吗？”身为法师，阅读元素能量波动是基本中的基本，埃尔斯打眼一看就知道哪些是珍品装备。

“不行，领主大人特意交代过，只能按照初次上阵的标准选择装备。”伊莱笑着摇摇头，然后把桑迪拽过来，说道：“埃尔斯不需要盔甲，所以武器的标准可以高一些。精品弩弓拿出来给他看看。”

桑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但他没有去武器柜，而是走到埃尔斯身前，对他的手臂和手指看个不停。

“我明白你想干啥了——看我的臂力是不是？弩弓的杀伤力不是最优先的指标，我必须考虑便携性。另外，我也不要需要额外绞盘或者大杠杆的重弩。”埃尔斯说道：“我要去世界树群岛参加试炼，身边没有帮忙上弦的随从，所有装备必须自己背着、自己上弦。”

“噢，大人，没问题，我知道该选什么了。”桑迪擦擦汗，转身跑进房间翻找武器，不一会儿便提过来一把深褐色的木制弩弓。

一般的弩弓大致是个“T”字型，其依靠头部横向的弓臂储存力道，然后将置于身体中的弩矢弹射出去。桑迪提过来的弩弓样貌特异，它没有与主干垂直的明显横向弓臂，而是在头部侧面装了两个圆盘装置。与此同时，它的“弓弦”并不是固定，而是和收拢的鱼线一样缠绕在圆盘上，与内部一个带螺纹沟槽的旋转装置连接。

这古怪的“弩弓”与埃尔斯的手臂长度相当，但是重量很轻，桑迪很轻松就将它提到屋子中央的桌面上，旁边摆上油灯让大家看个清楚。虽然这不是他的装备，但桑迪作为这些军械的保养官，为它们精心涂油、除锈，总有种“这是自家孩子”的感觉。看到其他人都瞪大双眼，一副见猎心喜的表情，桑迪内心骄傲，脸上也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是弩弓？”庞屠眼神最好，他首先注意到弩身侧面有一些扭来扭去的符文，猜到是精灵语，便摇摇头评价道：“这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可看！拿下一件，去给拿下一件！”

伊莱骑士一直不喜欢矮人，他说道：“又不是给你准备武器，多嘴什么！桑迪，你也别傻笑了！这是什么弩弓，有什么好处？”

“这是深林精灵月影游侠总队长给领主大人的谢礼，叫做罪恶惩罚者。这是一种曲柄复合弩，制作精巧，有三种射击模式，也就是速射、常态和重击。”桑迪说道：“弩弓主体用金刚木制造，那些固定的金属零件采用新月钢，弓弦是秘银——全都是最好的材料。虽然价值很高，但它没用法术，因此仍然只能算是精品。”

埃尔斯端起弩弓，敏锐地在其复杂的花纹中发现了暗藏的精灵语文字。那文字写道：“艾尔涅拉娜，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