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中对他的恶意已经深到就连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秦筝都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和林司尘呆在一起?
黄昏在天边抹开一线艳丽的红,泼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半透明的晶莹龙鳞。
有风从天涯海角吹来,略显凛冽地吹过甲板上的行走的三人。
秦筝猎人技能本来就是火,所以面对这样的风完全没什么感觉,江平则是体温日常低的像是冰块,吹过他周围之后的海风说不定还能再降几个度,只有江传安觉得那风冷的刺骨。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在被银月变成后莫比乌斯时间线的样子之前,他还能坚持多久?
没有人知道,遥远的海面之上,已经稍显端倪的满月似乎在微笑。
另一边,挥挥手告辞后的林司尘加快脚步,走到与江传安三人相反方向的一个拐角处后,他迅速侧身贴近墙角,停了下来。
他原本嘴角带着的客气疏离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只剩下一张冰冷紧绷的脸,让人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江平。
“喂,我看到你的影子了,银霆的秘书先生,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江传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司尘抬起头,他拿起挂在领口的墨镜,好像是在欣赏,却一语道破了跟在江传安三人身后影子中的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说了别叫我银霆的秘书!我不是他的秘书!只是个被他抓住的倒霉蛋!”
沃尔夫骂骂咧咧地从角落的影子里探出身,他黑色影子组成的狼耳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看起来略显狼狈,大概是这几天一直跟着世界猎人协会组织的人关押那些非法求药者的原因。
“还有你这家伙的猎人技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能注意到我的存在……诡异死了……”
沃尔夫嘟嘟囔囔了片刻,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林司尘直接毫不客气的打断。
“所以银霆的秘书先生,您现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林司尘面对除了有趣的任务之外的人和事一向没什么耐心,就连银霆都时不时被揶揄几句,沃尔夫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说话风格,却还是被那双金绿色的猫眼一瞬间流露出的威压吓了一跳:“你怎么也是S级猎人了?”
林司尘笑的很危险:“别转移话题。”
沃尔夫弱弱地向阴影里缩了缩,天知道他只是在这里等去餐厅买晚餐的杜流,他一边祈祷着杜流赶快回来,一边试图把皮球踢出去。
“江先生的事迹不是猎人司人人皆知嘛,我记得你和秦筝关系不错,想知道细节的话要不问问他?”
林司尘摇了摇头:“他和江传安的关系太近了。”
沃尔夫一脸茫然:“啊?”
林司尘看着那三人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所以更不能问,而且不瞒你说,我对那个江传安的印象很差很差,江平和秦筝虽然战斗力不错,但是脑子都不太好使,被人骗了说不定还要替人数钱呢。”
沃尔夫更迷茫了:“啊?”
林司尘擦了擦墨镜,随后撩起一侧的耳发,戴上墨镜后,若有所思道:
“一个完美的,符合猎人司及银霆一切迫切需求的猎人,呵……”
他的指节打在墨镜边缘,眸底因为睫毛投影下一片昏暗的黑绿色。
“怎么可能?”
他握住那把黑绿色,露出了金融场上他的对手们最不想看到的笑容。
“还真是有趣啊。”
第123章fly的拜访
江平和秦筝毕竟还是猎人司在职的猎人,工作十分忙碌,无法一直守着在病房等待观察所以还需要再住几天的江传安,于是在晚餐后挥手告辞,江传安无语地看着那两个年轻猎人以怕他再自己因为某件事找死为借口,给换岗的柏真和杜流打完电话,确定对方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赶来后,才匆匆离开。
江传安甚至看到了两个忙忙碌碌的年轻人联络器上挂断的来自猎人司同船人员的催促电话,想来应该是换岗的督促电话。
“那江先生,我们就先走了,不死珍珠号那边急需人手,您好好在病房里休息啊!”
江平沉默寡言,于是秦筝勉强让自己担任了那个留下嘱托的角色,啰啰嗦嗦地开始念经:“那边的冰箱里有削好的水果,饮水机的水桶已经帮您换了,还有空调不要开到太低的温度,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海上的天气很凉,明天早上七点钟我们就到达东岛的港口了———”
他忍不住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踱步一边灵光一现地想起什么就嘱托什么,让江传安久违地体验到了白敬泽那老妈子一样的念叨。
“放心,我毕竟只是刚复活,又不是大病初愈,不要觉得我是什么易碎品一样好吗?”
眼看秦筝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联络器的电话通知不断响起报警,看的江传安强迫症都要犯了,实在忍不住,打断了秦筝还要徐徐而谈的姿态。
“您这话说的……”秦筝皱了皱眉,但他很快笑了起来:“嘿嘿,不好意思,不过我确实说的有点多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对江先生的保护欲有点过于强烈,不过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正在反省的痕迹。
“不过您……”
就是这样让人担心的“易碎品”啊……
秦筝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难过,算上这次,他已经是第二次眼睁睁地看着江先生一个人去面对那样可怕的场景和怪物,付出生命的代价,救下他和其他人了。
他还记得,在剧烈摇晃的不死珍珠号上,和数十米高,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可怕海浪之中,面前的黑发安抚师是如何决绝且毫不犹豫地站到船舷之上,就连随风飘摇的衣角都是斩钉截铁的弧度。
也许江传安本人毫无意识,但是秦筝却将那一刻记得清清楚楚,黑发的安抚师像是一轮被固定的画,一瞬间所有的时间似乎都为他放缓,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站在怒吼的波涛与不可战胜的自然之间,一如第四区某位著名诗人诗句中蔑视风暴的海燕。
于是他也如同海燕般那样自然地坠落,在被巨大蝴蝶鳞翅之下的黝黑海水吞没之前,他甚至还是笑着的。
什么人会对自己即将降临的死亡而感到欢欣雀跃呢?
哪怕会复活,死亡的痛苦却是真实的啊,一个人的精神孤岛空间明明都是有限的,又能撑得住几次死亡的痛苦呢?
秦筝没有经历过死亡,但是他曾经数次无限逼近过死亡。
他已经不记得濒死时的清晰感受,他只知道,那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而江先生经历了不止一次,甚至看上去对此有些习惯了。
指尖因为某种由心脏泛上来的剧烈疼痛而猛地收紧,秦筝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被那种绝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