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成圣，从打造魔戒开始 第46章 再度出征

“有一份礼物属于你。”

诺曼男爵在营帐外面给苏帷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木匣，郑重地放在自己次子手上。

在贵族们瓜分完餐桌上现成的利益蛋糕以后，战争之风便不由分说地给他们带来了血腥的气味，历史的车轮还在滚滚向前。

根据克里佛伯爵麾下领主带来的消息，瓦尔特伯爵的军队已经离开了伊恩城的辐射范围，横跨整个河谷地来到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大军行进很难走小路，奇袭成功的例子之所以是传奇，受到历代歌颂就是因为这种战略实施起来的困难。

零碎的讯息勉强拼凑出来了瓦尔特伯爵的行军路线，他们借道了河谷地里唯一未参战的伯爵领地，朝着巴尔克堡直扑过来。

看起来瓦尔特伯爵计划直接绕过伊恩城，毕竟河谷地几家伯爵的直辖领地都是固若金汤的坚城，没有王国集结的军队很难强攻。

两虎相斗必两败俱伤，作为姗姗来迟的第三者，瓦尔特伯爵可以很简单地预料到两位同僚碰撞带来的损伤，这是属于他的后发优势。

然而两位伯爵盘算的都是伏击战，损失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但是绝对算不上折断了四肢，瓦尔特伯爵不一定清楚克里佛伯爵的落败。

已经做好了戎装上阵准备的军团正在重新整合队伍，苏帷和诺曼男爵就在军营里面接收着新分配到他们手下的士兵。

战争在即，军团对于携带的俘虏都是尽量征召，克里佛伯爵麾下的贵族们只能心里滴血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精兵在这些天的行军里面已经态度软了不少，艾德文伯爵没有亏待他们，对于俘虏常见的虐待和戏弄没有出现在军营里面。

被整编进艾德文伯爵军团的士兵只会服役到这场战争彻底结束，因为他们的家庭都绑定在克里佛伯爵麾下，卸甲之日就是还家之时。

战败贵族们之所以心疼，就是因为他们将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军队被别人驱使着投入战场，本就被火烧过一遍的家底又要蒙受寒霜。

诺曼男爵站在井然有序进行拔营的士兵中间，驱散着纷飞的尘土，苏帷怀有一种好奇的心态地看待手上沉甸甸的匣子。

“这是艾德文伯爵送给你的，原话是勉励你的勇武，尺寸和结构我已经看过了，非常合适，你应该会喜欢的。”

诺曼男爵把手甲按在剑柄之上，转身去指挥军团的大小事务——作为艾德文伯爵最器重和些许忌惮的贵族，他需要代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苏帷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面，他没有用精神念力直接探查里面容纳的事物，而是把这份好奇留待到亲手打开的那一瞬间。

贝拉和阿曼达围了上来，苏帷双手掰开木匣子上面的栓锁，看清了这份被诺曼男爵郑重代送的礼物。

暗金色涂装的钢铁质感映入眼帘，精致的鳞片状花纹浮雕，从后面中心线延伸到头顶的盔冠马鬃翎，象征着骑士驰骋沙场的精神。

掀起来的一体式面甲把眉心处的利剑雕像一并抬起，面甲模样是一对展翅欲飞的双翼，上面雕刻的翎羽就像天鹰翱翔的姿态。

看着匣子里面盛放的覆面头盔，那种高傲与霸道的气息满溢，或许这就是苏帷在战场上给艾德文伯爵留下的印象。

看似一位老骑士的艾德文伯爵心细如发，想来他是注意到了苏帷骑士眼眶盔后脑勺处的几处凹陷，非常不显眼的细节。

苏帷把翼面盔从木匣里捧了出来，抬手将其戴到了自己头上，尺寸非常完美，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沉甸甸的份量证明在华丽的背后是坚实的防御，苏帷把那副夸张的面甲哐地扣下，可以从面甲的眼眶中看见外面的景象。

苏帷活动着自己的颈脖，左右摇摆，发现这副翼面盔确实是无比合身的，比那套家传下来的骑士眼眶盔更加合适他的体型。

贝拉和阿曼达夸赞着自家少爷戴上翼面盔的英武模样，并且建议苏帷全身披甲来试一下是否适合原来的锁甲护颈。

苏帷点点头认可了侍女们的建议，把翼面盔重新摘了下来，然后脱去了贵族托加，以**之身重新开始穿甲胄内衬。

在贴身侍女的帮助下，苏帷穿戴好了整套骑士甲胄，将保养好的部件全都装配到了身上，每一处绑带都被她们细心地联结。

贝拉双手从苏帷的颈脖后面环过，将细密的锁子护脖戴上，扣好锁扣，而阿曼达捧起翼面盔帮自家少爷戴好。

苏帷站起身来活动身体，没有感觉到这个新配件替换后的不协调，只是比起朴素的眼眶盔，这实在像是一副完美定制的奢华工艺品。

他很满意艾德文伯爵赠予的这顶翼面盔，对于大贵族而言，这么一副精工的头盔都需要耗费不菲的钱财。

翼面盔上面的鳞片花纹有魔力流动的痕迹，虽然没有铭刻炼金矩阵，但是大匠使用了魔钢锻打，并且雕刻了防御术式。

不仅仅物理防御上佳，远胜凡性精钢打造的骑士眼眶盔，而且对魔法师们的元素攻击有良好的抵抗能力，应该是艾德文伯爵目睹火海之战的反思之策。

相较于一位骑士身份的主人，这副翼面盔更像是公爵或者国王的所有物，在实用性之外奢侈地采用了夸张的设计，可以在战场上万众瞩目、鼓舞士气。

即使艾德文伯爵封地在膏腴的河谷地，坐拥“黄金明珠”美称的诺伦城，以同样标准打造全套甲胄的成本也是难以承受的。

苏帷享受了一会儿侍女们的怀抱，然后吩咐她们收拾行李，军团拔营以后要继续行军，没有那么多时间供贵族们吃喝玩乐了。

他穿着全套甲胄去视察刚刚接手的士兵们，都是克里佛伯爵麾下的败兵，他们对苏帷这位在火海中肆意杀戮战友的骑士怀有骨子里面的恐惧。

仿佛那夜的血腥气依然留在身上，这些士兵难以忘记风吹麦地一样倒伏下去的战友残尸，都被干净利落地斩成了两截。

他们看不清死亡吹拂的痕迹，但是能清晰地记得一个个喷涌着血泉的尸体，异常涌出的鲜血在他们脸上飞溅，糊住了眼睛。

苏帷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这些精锐之兵对于自己被分配到他名下的恐惧，每一个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在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作为一个个血战里拼杀存活下来的老兵，盯着苏帷那副闪亮亮的骑士盔甲和高傲的翼面盔，竟然像是小孩子一样挤在一起。

像是风雪天即将冻死的人，挣扎着抱团取暖，用集众的数量缓解着恐惧，苏帷前进一步，他们便靠得更紧。

苏帷拔剑的铮鸣声响彻士兵们心底，吓得他们原地跪了下来，然而没有士兵人头落地，也没有鲜血溅他们一脸。

焰形大剑插在士兵们面前，他们跪地着，抬头看见了黄铜色泽在太阳光线下的反光，听见具装骑士向他们说道：

“站起来……你们无需恐惧，痛苦已经是昨日，在战争结束以前，你们都是我麾下的士兵，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从来不亏待自己人。”

士兵们低着头沉默不语，直到第一个勇敢者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他们都窸窸窣窣地从地上起身，膝盖下已经满是尘土。

“无论曾经侍奉的贵族是谁，献上你们的忠诚，我将带领你们获得胜利，并且让你们得到忠诚的犒赏。”

苏帷拔起自己的焰形大剑，转头去马厩牵自己的坐骑萝卜，留下新组建的士兵队伍在原地面面相觑，一起目视着骑士离开的背影。

在行军开始之前，苏帷找到了军团的军需官，命令后勤在城镇准备一批猪肉和啤酒，那位贵族面色殷勤地连番点头，没有提一句钱的事情。

苏帷要在军团驻扎以后，让麾下所有从迈萨村一起出来的士兵吃一顿大餐来提振士气，让这些没有保留一点战利品、没有消费享受的老部下们得到一点宁静的休息时光。

新加入的士兵可以亲眼看看献上忠诚的待遇，苏帷的承诺从来不是一句空话——想要马匹跑得快，就得让马匹多吃草，而且要吃得好。

于是，在军团再次驻扎的第一夜，月色下的营地里面，三五成群的士兵们把苏帷围坐在中央，篝火熊熊燃烧，驱散着渐入冬日的寒意。

铁架子上，烤肉的油脂时不时滴落到火舌之上，激起一阵白烟，滋滋的声响伴随着肉香弥漫开来，让那些新加入的士兵眼睁睁看着。

迈萨村出来的士兵大口大口撕咬着烤肉，其他人只能吞咽着口水，闻着空气里浮动的香气，幻想自己也在这么享受着美食。

缺乏香料，但是烤肉管够，啤酒畅饮，军需官为苏帷采购的都是城镇工坊里面的精酿，麦芽的香气随着金黄的酒液荡漾，在火光中泛滥出美丽的波纹。

大锅肉汤在火焰上咕咕冒泡，新鲜的蔬菜在里面和肉块一起翻滚，对于行军只有干粮可以啃的士兵们来说，吃到时蔬是不敢想象的。

热气腾腾，士兵们拿肉汤把随军的馕饼泡软吃，这种黑面包的变种非常扁平，适合夹带在甲胄之下，而且上战场可以抵御一些力道衰减的箭矢。

成片的火堆与肉香四溢的伙食让士兵可以在这样寒气逼人的日子里感受到浑身的温暖，周围其他贵族营地的士兵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为了闻到浓郁的香味，那些啃着干粮充饥的士兵都忍不住围了过来，但是不敢太过接近，苏帷在战场上杀戮的景象同样对友军有强烈的震撼。

为苏帷牵萝卜的马夫跟着沾了光，分享到了烤肉和啤酒，虽是贱籍出身，但他是苏帷外公派给他伺候魔兽马的人才，不会被亏待。

新加入的士兵没有尝到一口，但是他们看到了苏帷对自己麾下士兵的待遇，那股恐惧在潜移默化之间慢慢转化为对自己长官的敬畏。

基本每逢大战前夕才有这种伙食来提升士气，苏帷在大军刚刚开拔之际就犒赏士兵，一来是收复人心，二来是离了城镇，蔬菜和肉类的新鲜度就没有保障了。

即使是欢庆的聚会，作为核心圈的、迈萨村出来的士兵们，他们依旧保持着那股众星拱月的态势对待中央的伟大领主，使得聚会气氛在外人眼里有点生硬。

这种略带诡异的氛围，就好像吃肉喝酒不是渴望的享受，而是领主的命令，苏帷一声令下，他们就能马上拔起武器投入最艰难的战斗。

或许对于他们八十八个人而言，生命之中最美好的不是美食也不是娶妻生子，而是跟随在伟大领主的辉光之后奔赴应许之地。

在此愿景实现之前，他们可以前仆后继地献出生命，无论是多么残酷的战场，还是探索生机绝灭的险地，他们永远是领主意志所向的先锋。

苏帷看着营地周围聚过来的士兵们越来越多，有些贵族也把目光投向他们这片营地，他站在篝火旁边的石头上，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我的战士们！一起举杯，祝王国，祝国王陛下，祝勇武，祝战场上的荣耀！”

士兵们停下了对美食的陶醉，看着苏帷的私军在领主的号召下纷纷站起，激昂的气氛在营地里面回荡，让所有人都感到振奋，与有荣焉。

即使没有热血澎湃的演讲，来自炼金术之王的祝福依然得到了光界的回响，在场士兵都欢呼沸腾：

“军团必胜！王国万岁！”

这种山呼海啸在军团里面越传越远，士兵们没有感到疑惑或者害怕，振奋的情绪随着原始的呐喊而传递，简单的字句最能拥有坚实的力量。

欢呼在人数上把苏帷麾下八十八人的战吼淹没，但是离得近的一圈士兵都能清晰地听闻那种战吼震动着他们的颅骨，那八十八人喊的是：

“为了伟大领主！”

澎湃的气氛惊动了军团里面的贵族，在了解事情发生的原委以后，无不在感叹苏帷·诺曼这位新起之秀的可怕与可敬——前者更胜于后者。

诺曼男爵的营地离苏帷这里不远，漆黑的夜幕不能阻拦他的视线，父亲凝望着一呼百应的儿子，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时光流逝，入夜微凉，黑夜的静谧深入人心，所有士兵都回归了营帐休整，他们士气高涨，他们清楚战争的面貌，如今都在期待着战斗的来临。

苏帷静静地看着他们欢呼，看着他们归于宁静，八十八人拱卫着他的营帐，贝拉和阿曼达默默陪在他身边，苏帷把目光投向美丽的星空。

太阳终会升起，这是不变的规律，战争的明天总会到来，也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