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六十五）夸父的独白：走向太阳的旅程

夸父的独白∶走向太阳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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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这是一段注定不能回头的旅程

这是我的选择

在出发之前，我已经认真地向我的生命发问

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燃烧

一起化为不知去向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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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的父亲已经消失在一个光芒万丈的清晨

我的母亲已经消失在一个辉煌灿烂的黄昏

他们都是踏着光走的

却没有给我解开，光的尽头隐藏着的疑问

我不能再一次像谜一样消失

我要去到太阳的心脏里

去看一看有多少生命正在远离

又有多少生命正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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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能预见我的死亡

但我不能想象，在不灭的火焰里我能否获得重生

那是一个刻进了我骨髓里的谜题

我不能让一片迷茫就这样夺走了我的生命

既然太阳从不回答我的提问

那就让我走过去

用我的生与死，去撬开太阳紧闭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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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是的，当我迈开脚步

我就知道我从此就是一个孤独的人

我要把我的寂寞

演绎成这个世界，对太阳发起的第一次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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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甚至没有向妻儿告别

我怕她们挂在脸上的泪痕

会成为我再也舍弃不了的温存

让她们哭吧，让我带着悲痛上路

在我死亡之前，我要用我的背脊

为她们挡住，隐藏在炽热的火焰里

燃烧着的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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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沿途枯萎的花草树木

向我发出了沉重的呻吟

我不过是一个孤独的旅人

却要被重重包围在我拯救不了的生灵

无论我如何呐喊

也不会有夜幕的降临

没有谁来告诉我

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一段旅程

我恨不能让自己化身一个夜晚

让我的头颅成为一颗闪烁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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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太阳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我只能在远征的途中

种下一片又一片浓荫满地的森林

我拄着一根柺杖

在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里

试图把我即将到来的死亡

面向太阳，悄悄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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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甚至不能为自己

挖出一座不见天日的坟茔

我是一个失败者

我最后做的一件事

是在我的墓碑上刻下一句话——

我没有寻找到黑暗，我也不能屈服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