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五十四）黑铁时代

黑铁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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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铜与黄金都已经过时了

那些闪着光亮的辉煌

让位给了另一种黑黝黝的金属

甚至，连人的脸

也开始变得冷酷而严峻

头顶之上的王冠与以往不同

除了宝石与珍珠，隐藏在王冠里的一双眼

更渴望看到无边无际，刀剑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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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空之上的云朵也改换了门庭

变成一块又一块坚硬的黑铁

不能漂浮在空中，就猛然砸向大地

落入尘土。落入森林。落入原野。落入大海。

用沉重的脊梁和胸膛

去挺起千疮百孔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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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不可阻挡的黑铁时代

原本属于黄金和青铜的饰物

尽皆变成了见血封喉的兵器

每一个人都武装到牙齿

撕咬本就稀薄的空气

老人和孩子疲于奔命

壮实的农夫和女人在田垄之上

与粮食一起，深深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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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黑色的铁

铸造了黑色的门窗

每一座房屋都把星光当成了巨大的威胁

隔绝了光明的安全屋

除了囚室，还有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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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对铁的无限崇拜

让人变异成了黑色的铁

没有人能够否认

铁是这样获得了宝贵的生命

但所有的人都忽略了

那一块又一块生动而灵活的铁

正在合谋，如何拒绝一颗不愿硬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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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被铁统治的大地

用滚滚的浓烟向天空宣战

一座座昼夜不息地燃烧的火炉

不再烹煮柔软的食物

每个人的需求都是一块坚硬而冰冷的铁

所有的渴望与希冀，一经熔铸便不可更改

我和你的一生，在黑铁时代

铭刻上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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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灵魂无一幸免

被附体在一块铁上

既不能长出翅膀飞上天堂

也不能破碎自己沉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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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不知道

铁要如何繁衍

在一个爱情被毁灭了的时代

人是不会死亡的

一块铁会被复制

分裂成另一块，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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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锈迹斑斑的铁啊

成为了人的皮肤之上

不停蔓延，不可治愈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