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四十七）默哀

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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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从沉默成为了表达悲哀最恰当的方式

我就一直站立在那里

努力清空脑海，让自己变得空白

我的哀伤浓缩成了困惑

在那一个截然不同的瞬间

我要跟随逝者的脚步

还要听从生者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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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的身后就是一片肃立着的原野

我看见兀立着的每一根树

都像从地底伸出来的手臂

向着天空一次又一次张开又握紧

不知那从指缝里漏出去的空气

能不能让我看不见的身躯，获得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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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是一次我难以理解的致敬

失去了话语和声音的交流

我余温尚存的胸膛

要与你的冰冷了的心

前所未有地贴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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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已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的哀伤是在向你乞求

除了我软弱无力的悲痛

你可否为我传回一个令人欢快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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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再也看不见天空

你再也看不见大地

这个世界的悲与苦从此与你无关

可是你连一粒种子都不能带走

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赤条条的你

要到哪里去沉睡，又将如何温暖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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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是否应当在你的墓碑上

刻下我的痕迹

让你在茫然无措的时候

还记得有一个名字

在牵挂你的魂灵向何处归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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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闭上了眼睛

送你远去

我害怕我再睁开眼睛

你还会带着未了的心愿

再一次扑进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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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在空旷的广场。在狭隘的角落。

在狂风中。在烈日下。

在星光照拂的水流边。

我可以随时随地默哀

为了你悬挂在天际的画像

我要勇敢地呼唤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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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的泪水开始倒流

我的悲伤不会掉落

我让自己庄严肃穆

不论此时此刻，我是爱着你还是恨着你

我都要把一切承受

一如承受了一切，却始终一言不发的广阔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