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二百九十九）记录一次漫无目的的流浪

1

我在很多地方

都看见了被血染红的旌旗

可是在这些地方

血，染不红一颗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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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与一些素不相识的人相遇

他们都在寻找一件更厚的衣裳

可以穿在自己的身上

我询问他们有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他们说，没有人能告诉他们

还要多长的时间，寒冷才会到达他们离开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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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鹰昼夜不息地盘旋的天空

一只宁死不屈的鸟，拔光了自己的羽毛

地面上的人，幸运地捡到了一只没有羽毛的鸟

一个人提议烧一堆火把这只不用清洗的鸟烤熟

另一个人提议把这只鸟制作成标本

放进博物馆，宣布一个新物种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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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曾经在天桥下

看见两个乞讨的人互相交换物品

一罐锈迹斑斑的糖和一条千疮百孔的布

交换完成后

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甜甜的糖

一个人心满意足地裹着温暖的布

在他们身后，是一座城市灯火辉煌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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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繁华的都市

小桥流水是一处奢侈的景致

在荒凉的村庄

小桥流水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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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些人走街串巷

只为不为人知地寻找这个城市最肮脏的物品

一些人走街串巷

只为慌慌张张地躲避这个城市最醒目的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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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个人在焦急地等待另一个人

一个人在欢乐地送别另一个人

一个人在伤心地守护另一个人

一个人在痛苦地想念另一个人

这是在殡仪馆的门口

每一天都在不停上演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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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不论乌云如何向大地逼近

只要还有一个目不转睛地仰望的人

天空就不会倒塌

大地就不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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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敲开一扇门

幸运的人看到了广阔的世界

不幸的人看到了幽深的洞穴

我在一扇门前

用一枚硬币不停地测试着自己的幸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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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所有离开家去流浪的人

最后都到达了另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不知该把哪一个家确定为归来的目的地

是流浪的人在深夜恸哭的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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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无论多么晶莹剔透的一颗心

都离不开一具行尸走肉的支撑

这是灵魂

一次又一次投身于火中

却不愿涅槃的尝试和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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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只要还有一名流浪者在远方穿行

我也依然相信

即便弦断了

也还会有用血肉之躯唱出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