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一百四十）一条被水戏弄的鱼

1

我是一条出生在水中的鱼，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洗干净我自己。

我像水一样污浊，我像水一样纯洁。

你捕获我的时候，可知道我与相依为命的水，即将就此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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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把我放生，让我游来又游去。

你想让我游入溪流，还是让我游入江河；你想让我游入湖泊，还是让我游入海底。

你品尝过我的鲜美，在舍弃了水的时候。

现在，你却要我代替你，去了解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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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在每一个地方都注满水。

在池塘和鱼缸里，只要我还能游动，你就微笑着，说这是你对我的养育。

你没有在意过我的身躯，在水中是痛苦还是欢喜。

你更不会在意我的心灵，在水中是舒展还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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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知道我离不开水。

所以你让我在水中舞蹈，要我在水中为你献上优美的音曲。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你还织了一张网，让我成为一条被囚禁在水中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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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水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喜爱着水。

但你爱的，是你能取起的那一瓢水。

水中可以有鱼，也可以无鱼。

你拥有了我，但我不能活在你端在手中的那一瓢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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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饮水，化解你的饥渴。

我饮水，托付我的生命。

这是水的区别，也是我和你，关于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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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当然知道，你不能烹煮一条河，你也不能烹煮一片海。

可是你能在水中捕捉一条鱼，把我烹煮。

在我骨肉分离之时，你会优雅地记录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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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是一条被水戏弄的鱼。

如若你热爱沸腾的水，那就是我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