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一百三十一）山门内外

1

趴在蒲团上的那只猫

比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更能听见垂首不语的佛菩萨

藏在心底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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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跨过山门的时候

我挑在肩上的一担水，撒了

陈旧的门槛被清洗一遍

换回了我跌落地上满身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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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是追寻着一声鸟叫和一阵风声

到山上来的

进入山门以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胸膛里扑通扑通的跳动，有如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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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敞开的山门里

有一尊泥塑的菩萨

在这一双眼睛里是假的身影

在另一双眼睛里是真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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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涌入山门的众生

谁也不知道有一个菩萨正在身后

流着眼泪

替他们捡起掉落在红尘的一颗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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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从一滴雨的滴落

等到了一片雪的飘零

可我怎么也等不到

天上的那朵云，掉落到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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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试图用山门里的寂寞

去掩埋山门外的哭声

你却要用山门外的钟声

把山门内的沉睡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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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当再也没有一个人

在泥塑的金身前点上一盏灯

山门之内与山门之外

吹过的风，都是同样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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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从门外走进去，山门是沉重的

不知门外的故事能否经得起一记木鱼的敲击

从门内走出来，山门是迷惑的

不知门内的青灯在门外的风雨中何时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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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如若有一天，山门崩塌

门内和门外的人

是否能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