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一百一十）灵魂深处

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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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在人间发出的第一声啼哭

愧对母亲

母亲把所有的疼痛都转化成了幸福

我还在索取一口乳汁

用以填满我与生俱来的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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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当父亲带着我，站在祖先的墓碑前

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

都有天上的无数双眼睛在看着

我却还在怀疑灵魂的有和无

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双眼睛

去到天上，四处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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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对我说，灵魂在另一个世界

要靠近灵魂，就要在这个世界让自己走向孤独

那被我牵挂着的鸟兽虫鱼花草树木

以及人间的万物，都在谁的怀抱里

一边沉睡，一边等待我闭上眼睛之后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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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不能被带走的眼泪

我还能送给你么

直至今日，我都无法确定

你是肥沃的泥土，还是干涸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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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敢面对一面镜子的人

尽皆回转身，让背影比星光还要模糊

你却不停地呼唤我

在像镜子一样的湖泊边上

把每一滴露珠都当成自己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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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个又一个破茧而出的人

把茧里的丝编织成了捆绑他人的绳索

现在，我守候在你的茧旁

你尚未破壳而出的眼睛

能否看得见，我默默无语的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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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和你至死不渝

迎接了一个孩子的到来

我和你相濡以沫

送别了一个孩子的离去

到来的那个孩子和离去的那个孩子

哪一个的身上，连接着我们割舍不了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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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在我佝偻下腰身的时候

灵魂会跟着我一起弯曲么

在我挺直了腰身的时候

灵魂会跟着我一道昂起头颅么

你用一生的时间为我完成的画像

能否成为我的灵魂，与我相认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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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犹如我不能用一滴眼泪

去证明我是欢乐还是痛苦

我也不能用一次死亡

去证明我的灵魂曾经来过

我离开村庄，来到一片空旷的原野

我想用一株随风摇曳的草

证明我和我的灵魂，还共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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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渡过了无数个春秋寒暑

我竟然不知道

要如何才能给我的灵魂裁剪出一套合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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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一直在不停的哭

我一直在不停的笑

我一直在不停的诉说

可是我的灵魂

时至今日，一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