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与魏征 第三十三章 李建成最后的遗言

李建成此刻毅然决然地扔下了手中沉重的武器，身上那层厚厚的甲胄也随之脱落，仿佛要将所有的权势和荣耀都一并卸下。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李世民，曾经并肩同战隋朝长安城的兄弟，如今为了争夺长安城真正的主人，而站在了对立面。

李建成说道：“二弟，我李建成今日任凭你处置，听凭你的决断吧。”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充满了大义凛然的气概。

长孙无忌在一旁，紧张地咬着下唇，眼中满是焦虑。他深知李建成的品性，这位太子爷，即使面临生死关头，也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和镇定。他担心李世民会被这份气度所动，无法下手。不仅武德十年下不去手，就算玄武门之变，其实也下不去手。

李世民却突然冷笑一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天无二日，地无二主。太子，你何必如此。不如我们就来一场比试，用刀剑来决定胜负，如何？”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决心。

李建成轻轻叹息，他摇了摇头，说道：“秦王你在疆场上冲杀，自然是以弓箭定天下，无人能敌。但我却从未想过，治理天下也能用弓箭刀马来治理。如果这天下真的任由刀箭刀马来决断，那人们岂不是都变成了虎狼之人？”

李世民听后怒不可遏，他吼道：“那你想怎么样？难道我们要在这里比试背诵四书十三经吗？”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李建成却冷笑一声，他反问道：“秦王，你又背到了第几部经书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李世民被激怒了，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弓箭，指向李建成。“你治国多年，身边能者无数，竟然练就了如此好的口才。我比不上你，我们还是用兵器说话吧！难道你还想凭着这张嘴骂死我吗？”他的声音充满了冰冷和杀意。

说完李世民俯身捡起地上的兵器，缓缓走向李建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李建成吞噬。

——就在此时，李建成却突然发动攻击。他奔上前来，举起袖中早已藏好的袖刀，狠狠地向李世民捅去。

康崇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李建成的小腿，阻挡李建成上前的急攻。他大声对李世民喊道：“秦王快走！快走！别管我！”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决绝。

李世民被李建成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要除掉李建成的决心。他愤怒地想，李建成竟然如此阴毒，绝对不能留他的性命！

李建成则趁机将袖刀逼近康崇的眉梢，他居高临下地用匕首刺向康崇的眉心，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李世民大声说道：“不要伤我康崇！”想要上前搭救康崇，却被长孙无忌团身困住，长孙无忌说道：“康崇已经背叛了你，他暂时不会死。”

李建成冷冷地看向康崇，说道：“明石跟我说过，她十年前曾去过突厥部落。那里的将领也叫康崇，是你吗？”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康崇闻言怔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建成，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确实叫明石。怎么正好是大唐的公主么？”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李建成猛地吐出一口唾沫，那唾沫犹如冰冷之箭，直直射向康崇的眉心。他愤怒地呸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我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亲妹妹明石公主，竟然会嫁给你这么个东西么？你休要白费心机前来救我，妄想我会随你逃往中原之外。你这胡人部落的首领，究竟怀揣何种阴谋？将中原未来的君王带去草原作为人质？这究竟是我父皇的主意，还是李世民的主意，亦或是草原颉利可汗的阴谋？你究竟是突厥草原的何方神圣？朝廷竟容忍你潜伏十年之久，未曾想到你竟是草原派来的细作！不仅深得我父皇和李世民的信任，但是我李建成一眼就识破你们突厥草原设下的阴谋诡计！”

康崇大声说道：“这都是甚么时候了，你怀疑我？”

康崇也没细想想，这个局面里，眼前所有人都不会再相信康崇！康崇做人做到失败之极！中原的天下，早已注定是李世民的囊中之物。无论逃往何处，都将成为李世民的死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逃离此地。逃跑也是死敌，但不逃跑立刻就死定了。只有先逃跑了再说。

而且明石公主可能尚在人世，更让康崇心有所动容，他更多的是对李建成的误解感到痛心。他本出身突厥显贵，对于大唐长公主的身份并不在意，但李建成竟将他视为天下最毒之人，这令他痛心疾首。他未曾料到，自己舍身相救的太子李建成，竟会误会他的好意。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时之间难以解释清楚，只得任凭李建成和李世民误解。

然而，李建成却沉浸在与康崇的争执中，未曾察觉身后的危险。

李世民手持袖弓，身后有人低吼道：“开弓！”李世民未曾细想，手指蓦然松开。弓开箭到，一支金光闪闪的长箭如闪电般射向李建成。箭矢穿透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瞬间刺入李建成的胸膛。李建成身形一颤，缓缓倒下。

康崇见状，心中大惊，连忙抱住李建成。他颤抖着声音，试图解释：“为何你不听我解释，便误会我至此？”

李建成躺在康崇的怀中，气息奄奄。他低声说道：“康崇，你太傻了。你今日在玄武门前为我挺身而出，我感激不尽。然而，天下大势已定，无法更改。我不会将明石的下落告诉你和李世民，否则她可能因你而丧命。原谅我不能让你们团聚，这或许对你和她都是最好的结局。另外，另外，我向你交托一人——”

康崇俯下身倾听，李建成说道：“魏征很可怜，我恐怕我死后，秦王绝不能绕他——”

康崇知道李建成的心意，他俯身在李建成的身侧，放声大哭。他心中的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朝思暮想的明石公主，如今却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十年的思念与等待，早已化作无尽的苦涩。而李建成的离去，更让他对明石公主的安危感到担忧。

魏征之事突如其来，他无暇深思，此刻心境，容不得下细水长流的思绪。一日之间，齐王与李建成相继离世，世间万物仿佛笼罩在迷惘的迷雾之中，令人无所适从。辜负李渊便是辜负了整个朝廷，这份沉痛，犹如利刃穿心。

此时此刻，李世民站在不远处，目睹着这一幕。他心中五味杂陈，康崇始终是李建成的棋子，是李建成在自己身边布下的一颗重要的棋子。整整十年，康崇潜伏在李世民身边，装得比圣人还要完美。李世民见康崇哭得不能自已，心里越发气忿。

众人纷纷涌向李世民身边，欢呼庆贺。然而，李世民眼里只有最后的恨意，手中抽出无恨剑，无恨？世上事有几桩让人无恨啊。无恨！只有杀却拦路虎，他才能无恨吧。他此时心中七上八下，恨不得上去将康崇砍成七块。

长孙无忌低声对世民说道：“杀狗看主人，而且康崇本来还是胡人的首领！”

世民手中的长剑剑指地下，微微发抖，静静地走到李建成和康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