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 823. 无尽地狱 第三层

醒来时希林、艾利安和天使海瑞斯都摔在地上。睁开眼望着无尽的灰白色沙漠，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无尽地狱的第三层。”

这里的沙子非常细腻，更类似于烟尘。沿路没有任何能作为标记的物体，地上连只蝼蚁都没有，到处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直看白色的东西，我觉得眼睛要瞎了。”艾利安感到不适。

“这个地方，我在梦里来过无数次。好怀念这样的风光，就像我的另一个家乡。”

站在沙地上感觉跟梦里略微有些不一样。希林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全身都被重物压着。炎热的风，吹在脸上很痛。

“梦里？”

“嗯。恶魔说那是一种倒影，就像它以倒影的方式降临在人间一样，反过来我也可以以降临在地狱。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我的身体不在这里。”

“那你终于真的来到这了。”

“是啊。”

他们二人倒是毫发无伤。带他们下来的天使海瑞斯看起来却非常虚弱，光翼只剩下微弱的两缕青烟。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唤了很久才有一点点回应。讲话的样子，就像沙漠里濒死的人一样。

“海瑞斯，你怎么了？”

“让你们见笑。我的能量几乎耗尽，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从一层飞到另一层竟然把你全身的力量都耗尽了！”

“不仅是因为这个。我现在距离我们的营地太远了。我的能量全靠女武神麾下的光核供给，在这里，我几乎接收不到任何能量。”

“你要立即回去吗？”

海瑞斯摇摇头。

“我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不然，你们又要如何返回人间呢？”

希林笑了笑，多谢这位忠实的伙伴替他着想，否则他都没想过要怎么回去。

“锁链也是指引你们回来的路。等你找到那个恶魔，就带她回来吧。”

于是二人辞别海瑞斯向地狱的第三层深处进发。追随希林的两只恶魔都感到万分胆怯，小心翼翼地躲起来。

“这里对我们来说太危险，连呼吸都可能致命。更不要说强大的肉食者随时会出现，把我们生吞！”

“那你们可要躲好咯！”

希林一点也不怕，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环形山、飞龙还有毛茸茸的猴子。

“艾利安，我有好多东西要带你看。在这个地方有特别多神奇的东西，跟上面那两层完全不一样！”

希林不断对着天空打呼哨。他不确定现在的位置能不能唤到羽龙。过了很久天空才有所回应。远处的天际出现了非常小的一个黑点。

“火流星！”

来去如闪电一般迅速的羽龙，转眼间穿过云层，从二人头顶掠过。羽翼卷起的气流几乎把他们二人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

它很高兴见到真正的希林，环绕着他们来回飞个不停。

“哈哈，可以骑飞龙巡游啦！”

火流星最终落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沙丘上，希林立即追上去。太久没见了，而且事实上，这是希林第一次真正见到它。少年紧紧抱住这只有羽毛的龙，脸蹭它的脖子。它反倒嫌希林把它的羽毛弄乱了，低着头不停梳理。

“这种触感好奇妙啊……冰冰凉的，还很柔滑……”

羽龙嘤嘤地回应。

“沿着锁链的方向飞，带我们去找它！”

羽龙长鸣一声，又抖一抖羽毛。

火流星是一条身型矫健的龙，它飞行的速度极快，但负重的能力却有限。同时载着希林和艾利安多少有点吃力，起飞了好几次才成功。

它吃力地扇动翅膀，一直飞到气流相对稳定的高空才顺利地滑翔。在高空视野开阔，但目光所及的所有区域，仍旧是茫茫的白沙。

“这么广阔的地方，你是怎么听到我的呼唤的……？还是说你早有准备，已经在这附近等着我了？”

羽龙只是鸣叫。

高空中气温骤降，二人很快就冻僵了。漫无目的地骑乘羽龙翱翔，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

“艾利安。”

“怎么了？”

希林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阵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爱那个恶魔吗？”

“？”

“琉璃光，我们在积水潭里遇到的恶魔呀！明明是你主动结识它的，你对它应该有感情才对啊！”

“啊，是吗……？”

“看到它被女武神献祭，你不会……不会……愧疚吗？”

“你觉得愧疚？”

“当然。如果不是遇到我们，或许她现在还活着！”

“什么狗屁逻辑。”

“你没有这么想的吗！”

艾利安就坐在希林身后，紧紧贴着他。哪怕这么近的距离，希林恍然觉得这个人是空的。他没有心，铠甲里面空荡荡的。

羽龙翱翔在万尺高空，二人紧紧依偎，哪怕有一丝迟疑，立即就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天使、为什么救它，又为什么在积水潭里和它嬉闹呢……”

似乎也没有为什么，艾利安没想过理由。

“艾利安，我之所以纵容你结交那个水里的恶魔，是因为我也有个很在乎的恶魔。我遇到它的时候，它也是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模样……我觉得一个人爱上那种美好的东西不应该称之为罪恶啊！”

“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还要教育我什么是‘爱’？你懂个屁啊！”

“虽然我只有十四岁，但是我有深爱的人啊！你难道没有吗！”

好像对面前的这个艾利安而言，理解“爱”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我记得你有啊！我在你的记忆里见到过一个邻家女孩的倩影，那应该是你少年时爱过的人啊……”

努力地回想那一幕，希林自己的脑海里也只剩下一抹影子。

“胡说八道什么！你又不认识以前的我。我家没有邻居，我也不认得什么女孩。你这种小小年纪的小东西，张口闭口就爱不爱的，真是土得掉渣。”

这句话真伤人啊，更可怕的是艾利安的坦诚，他说的话是真的。

终止这个话题以后，二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羽龙靠近了一处有植被的地带。那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大群大群的飞龙在天际巡游，一旦遇到另一种飞行的生物，就口吐火焰或是闪电发动攻击。

“这里胶着得太久了……”

回到久违的地方，但这份感觉就不能说是“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