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 451. 黑色的深海

“我们干嘛不走路，要这样辛辛苦苦地划船？”安塞尔和一只眼划着船桨，嘴上却没闲着。

“走路，要休息的啊。你睡觉的时候在走路吗？”纳特反问。

安塞尔和一只眼一组；希林和罗尔一组，每组划一个钟头。弗拉维和纳特负责做饭。据说这样一直划船，沿着海岸走下去，再有一个月就能见到对面的海港了。送行的海盗喽啰简单嘱咐了几句，不要离海岸太远。晚上休息的时候，要停泊在岸边。天气不好就不要继续划了，原地休息。

说得挺容易的。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几天天气都很不错。而且大家发现，沿着海岸有一股洋流。即便没有卖力地划船，小船也会缓慢地漂流。纳特还搬出百科书一番解释。“洋流”，就是大海中一种固定方向的海水流动。借助它，可以完成远距离的航行。

德里纳海的沿岸一直非常清澈，浅得好像浴缸。即便晚上也波澜温和，不划船的时候随波逐流，也没什么大碍。以至于大家把海盗喽啰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根本没有靠岸，夜里也在漂流。

这天也是风和日丽。连日来不停划船，大家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安塞尔一直用衣服裹着脑袋，因为太阳太晒了。他倒头就睡谁也不搭理。纳特陪着希林一起划船，这个肥肥没啥力气，就是坐在船边上嘀咕。

“没事的，希林，就这么漂一会，也比路上走着快多了呢！”肥肥说，“我们的食物所剩不多了，后面的日子还要小心地分配。”

纳特最近掉了很多分量，感觉他皮肤都松弛了，脸也垂下去了。

“你说这些住在海边的家伙，一个个的都很迷信呢！”纳特一边说一边摆弄自己的桃花护符。希林忍不住窃笑。

“德里纳海，原意是黑色的大海。可是你看看，这一池清水，阳光下湛蓝通透，哪里是黑的！”

说的是呢，这片海清澈见底，往下看几乎能看见海底。

“可能他们觉得两侧的山峰是黑色的吧……”

走到这里，两侧的山石陡峭伶俐，也没有靠岸休息的可能性了。

“纳特，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漂流得更加快了？”希林无意间察觉到。纳特一点力气都没用，希林总不能一侧用力吧，他也没什么动。可是刚刚经过的高山已经飞速远去了。

“是吗？那是因为我在努力地划船啊！”

“算了吧你！就你那么两下！”希林指着山石。“你看啊，洋流的速度在变快。而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正在远离海岸？”

这么一说，纳特也觉得不对劲了。洋流正在带着小船飘向大海中央。

“不行，我们得靠着海岸走。在大海中央，我们谁也不晓得怎么辨别方向！”纳特急了，二人卖力地划起来。越是用力，就越觉得这洋流的力量好大，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纳特，你看岸边啊……”

希林突然又不敢用力气了。纳特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可是希林看到这一处海岸，礁石林立，波涛拍岸，小船要是靠近了，恐怕就被打碎了。

“我们还是不要靠岸了，这里的岸边好凶险。”

“可是……”纳特权衡一下，“那我们保持这个位置，不要太靠近岸边，但也不要漂到海中央！快点划过这片区域，撑到后面就好了。”

“嗯！”

再回头的时候，呵呵，海岸竟然看不见了。原来高耸的黑色山崖，消失到海平面以下。

“怎么会这样？我们漂得太快了吗？不行，我们得回去！”

二人朝着洋流的反向拼命用力，这时候船上的同伴都惊醒了，安塞尔一看情况不妙，踢开肥肥，和一只眼两个人划桨。他们力气不小，可是洋流也变得更强大，小船打着转飘向海中央。

洋流变得混乱，其中充满旋涡。纳特焦急地指着太阳，朝着太阳划！我们要去的是西边，现在太阳过午，朝着太阳准没有错。这话说了没多久，太阳被层层乌云遮住了……

德里纳海的中央，可不是一波清水。从方才的一处明显颜色分界开始，海下成了乌黑的样子。恐怕这里的海底非常深了。

“哇，纳特，你看这下面，可是真正的‘黑’海了。”

纳特也点头，难怪称德里纳为黑海，果然是黑的。

他们四下看着，这时海水里有一团东西飞速地升起。安塞尔高举着船桨，以为那是什么生物，结果漂上来的是个气泡！噗——气泡爆裂开来。溅了大家一身的黑水。

这海底下的水也是黑的，海水夹杂了乌黑的淤泥翻腾上来。而且，这气泡内的气体，如此浓烈地恶臭，令人窒息。

“呵，肥肥翻白眼了。”安塞尔还站着呢，吸入的气体比较少。那几位坐着的伙伴，开始陆续晕倒。

随后，海面剧烈地沸腾，更多大海深处的黑色气泡冒出来，海面上都飘起一股黑色的毒气。安塞尔笑着笑着就笑不动了，腿一软差点掉海里。希林用全身力气抱住他，才把这家伙拖回船上。而他手里的船桨，不小心划落，眼看着沉入黑色海水中，踪迹全无。

这下糟了，天昏地暗的，伙伴们全都不省人事。只有希林一个人清醒。他不是“活着”的人，不需要呼吸氧气，才逃过这一劫。希林独自一人慌张了好久。海里的波涛变得汹涌，小船极度严重倾斜。他把大家的衣服袖子解开来系在一起，全都捆在传板上。而船上那些食物和水，来不及照应，全都滑落到了海里。

顾不得那么多，先保证同伴们的性命吧！

少年在一片混乱中，凭着感觉往前面划。

突然他又觉得，小船的高度在剧烈下降，五脏六腑都要提到胸口了。看周围的海面，分明和小船保持着同样的高度啊。难道整个海面都在下降？

少年的耳畔又想起一阵低沉的轰鸣。这可不是好兆头。在无尽地狱的那番经历，难道又要在人间重演……？

在这时，眼睛可见的前方，开始出现漏斗形状的倾斜。中心逐渐呈现旋涡的形状。

希林看得目瞪口呆，他连忙划着桨向后推。

“不要后退。向前走，冲过去。”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手指着旋涡对面。

“撒耶坦……”

“不冲过去，怎么到得了首都？”恶魔指挥得好像轻而易举似的。

但他说得也没错，这片海域，还是不得不度过去才行。少年松开手，小船顺着旋涡迅速飘向旋涡中心。

“这下面有东西？”少年惊恐地问。

“对。”

“是什么呢？”

“德里纳海蛇。”恶魔讲话的时候在笑。可是看着旋涡的规模，一点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