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磐中条山 第19章 天主教堂的盛宴

汉中市内的天主教堂，那是一座庄严而神圣的建筑，坐落在城市的西郊。

天主教自明崇祯年间传入汉中，此后长期占据重要地位。

鸦片战争以后，清政府与西方列强关系恶化，加之天主教教义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差异，教堂和神职人员与普通民众矛盾加剧，于是在汉中酿成两起惨烈教案。

其一是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的八角山教案。缘起于意大利神父戴礼斐在城固二里坝八角山做礼拜时，与被迫前去听讲圣经的吴氏三兄弟发生口角，进而肢体冲突。其结果是吴氏兄弟跪在天主神前“叩头认罪”，受尽凌辱，家破人亡。

其二是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的燕子碥教案。因李荣栋、杨海等附近民众对宁羌燕子碥教堂意籍神父郭西德赈灾时的做法不满，追杀郭西德及教会人员七八人。其结果是带头闹事的李荣栋等6人被杀并悬首示众，宁羌州给教堂赔偿白银5万多两。

汉中教区主教拔士林用罚银在汉中西大街建起天主教堂，时为汉上最高大富丽的建筑。后又陆续修建大公馆、医院、修女院、明德小学、明德女子中学及神职人员住所，规模严整，几占当时汉中城西北隅之半。

走进汉中西大街天主教堂，只见它高耸入云的尖顶，仿佛直插云霄，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那时的汉中市中心，古老的钟楼成就是这座城市最为显着的标志之一。

曾经有一句让市民骄傲的顺口溜是这样说的：“汉中有个钟鼓楼，半截戳到天里头！”

实际上呢，这座钟楼仅仅只有三层楼那么高而已，从底部的基石算到顶部的塔尖，总共也就十来米罢了。

然而，如果拿它跟周围那些矮小且只有一层的瓦房相比，那可真是鹤立鸡群、异常突出了！

但是，随着相距500米开外，洋人教堂的建成，汉中钟楼就逐渐失去第一高楼的荣光。

与那座金碧辉煌、有着哥特式尖顶的西洋教堂相比。

这座钟楼仿佛是一个戴着瓜皮小帽、身着对襟小棉袄的汉人，正站在一个身披西装、身材高大威猛且气宇轩昂的“洋鬼子“跟前。

它就显得如此寒酸和卑微，宛如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存在。

西洋教堂高耸入云，其建筑风格独特而华丽，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异域风情；

而钟楼则是典型的中式建筑，相对而言，就显得矮小平庸，毫无特色可言。

阳光洒下，教堂的尖顶闪烁着耀眼光芒，如同一颗璀璨明珠；反观钟楼，则嗯嗯是陈旧破败，斑驳陆离，黯然失色。

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人不禁感叹：钟楼虽也有其历史价值，但在宏伟壮观的西洋教堂面前，愈发显得岁月无情、苍桑不堪。

即使这样，正是这种差异使得每个建筑都具有独一无二的魅力——或高贵典雅，或朴实无华。

它们共同构成了城市景观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展示出多元文化交融共存之美。

走进教堂内部，一股宁静祥和的氛围扑面而来。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下斑斓的光线，给人一种神秘而又温暖的感觉。

教堂内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圣经中的故事和人物，让人不禁沉浸其中，感受着宗教的力量。

在这里，信徒们可以虔诚地祈祷、忏悔，寻求内心的平静和安慰。

每周的礼拜日，教堂里会举行盛大的弥撒仪式，唱诗班悠扬的歌声回荡在空气中，使人心灵得到洗礼。

汉中市天主教堂不仅是信仰的象征，更是这座城市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它见证了时代的变迁，承载着历史的记忆。

无论是信徒还是游客，都能从这座古老的建筑中领略到浓厚的宗教底蕴和人文精神。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是这样一座看似庄严神圣的教堂，竟在中国抗日战争最为艰苦卓绝之际，充当起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并最终被牢牢地钉在了二战历史那罪恶昭彰的耻辱柱之上！

在八一三淞沪抗战激战正酣时，陆军第74军第51师正集中在陕西南郑、洋县、西乡地区整理补充训练，上级指定为第一期参战部队，随时预备整装待发。

在待命期间，师司令部工作，也密切注视上海及其他方面敌我动态。

1937年8月20日，接到军委会命令：命令住汉中的王耀武将军的第51师迅速集结宝鸡火车站，坐列车紧急输送，经西安、洛阳、徐州，到达浦口过江转京沪铁路，到达安亭下车，再接受新任务。

就在队伍即将向北部的宝鸡进发的前夕，师长王耀武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汉中市天主教堂主教的请柬。

这封请柬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透露出对王耀武及其所率部队的高度赞赏和感激之情。

邀请函是这样写的：“尊敬的王将军阁下，欣闻您部即将开拔，吾仅代表意大利国天主教会及墨索里尼先生致以诚挚问候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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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部驻扎汉中以来，绥靖地方、安境保民、秋毫不犯，亦使吾教堂免受乱民滋扰......

为了表感激之情，特诚邀贵部营级以上之军官们，拨冗莅临本堂主厅，共同举杯畅饮，畅谈离别之情......“

这份突如其来的邀请让王耀武感到有些诧异，但同时也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好奇。

面对如此热情洋溢的邀请，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究竟该如何回应这个邀请呢？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会有怎样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而如果不去，又是否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是否会失了外交礼仪呢？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使得王耀武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然而，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他深知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于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王耀武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天主教主教，看看对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

此刻，依据古老而庄严的中国传统习俗，天主教堂那宏伟庄重的大门上方高高悬挂起一盏盏鲜艳夺目的红灯笼，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璀璨夺目。

安东尼奥主教身着一袭黑色“常服“便装，身姿挺拔地站立于教堂门前，他面容慈祥、神情肃穆。

他的身旁则整齐地排列着其他几位神父，个个神态庄重、虔诚备至。

而在这群神职人员身后，则站立着十几位身披洁白长袍的修女，她们金发碧眼，美丽动人，仿佛来自天堂的使者一般圣洁高雅。

当王耀武将军率领着那二十几位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将校尉官从车上走下来时，他们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身上笔挺的军装闪耀着军人独有的威严与自信。

就在这时，一群宛如天使般美丽动人的修女们轻盈地走来。

她们手持鲜花，面带微笑，用悠扬动听的意大利歌曲向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宾表示热烈欢迎。

那婉转悦耳的歌声仿佛天籁之音一般，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每一个人的心田。

这美妙的旋律使得那些身着戎装、戎马倥偬、久经沙场的大兵哥们也不禁为之陶醉。

在这一刻，他们忘却了战争的疲惫与压力，沉浸在这独特的热情氛围和浓郁的异国情调之中。

歌声回荡在空气中，如同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面庞，给人们带来无尽的愉悦与感动。

修女们的歌唱不仅仅是一种表达欢迎的方式，更像是一场心灵的洗礼，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和平与友爱的力量。

在这个瞬间，语言不再是障碍，文化差异也被音乐所跨越，大家共同沉浸在这份美好的情感交流之中。

安东尼奥面带微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他紧紧握住王耀武将军的手，用略显生疏而又热情的中文说道：“树上喜鹊嘎嘎叫，就知贵客要来到！”

他那不太标准的汉语发音，让在场的人们不禁都笑出了声，原本有些拘谨的氛围也瞬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大家对这位外国友人表示着好奇与友好，于是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彼此表示敬意和欢迎。

安东尼奥感受到了现场热烈的气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继续与王耀武将军交谈着，虽然语言交流稍有障碍，但彼此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传递出的真诚与善意却是毫无保留的。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包围。

而这一切，都源于安东尼奥那句别具一格的问候语——“树上喜鹊嘎嘎叫，就知贵客要来到！”

它不仅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使得这次会面增添了几分趣味与温馨。

宴席上摆满了精致的法式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每一道菜品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烹饪而成，不仅色香味俱佳，更展现出厨师们精湛的技艺和无限的创意。

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闪闪发光的银器和精美的瓷器，与美食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奢华而优雅的氛围。

众多校尉军官都是生平头一遭目睹意大利红酒的庐山真面目，更别提知晓如何驾驭那精致而陌生的刀叉了。

面对眼前这一堆银光闪闪、形状怪异的餐具，他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慌乱间做出各种笨拙的举动，引得在场的几位修女不禁发出阵阵友善的轻笑。

见此情形，安东尼奥主教微微一笑，向修女们投去一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修女们立刻走上前去，温柔地拉起那些窘迫的大兵的手，耐心细致地教导他们每一个动作和细节，仿佛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就这样，在修女们的悉心指导下，这些大兵逐渐掌握了吃西餐的基本礼仪，原本的紧张与尴尬也渐渐消散无踪。

整个场面布置得美轮美奂，仿佛置身于宫廷之中。

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名贵的油画，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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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们又换上了美丽的盛装，举手画脚地陪着大兵哥谈笑风生。

他们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享受着这难得的盛宴。

修女们穿梭其中，动作轻盈、彬彬有礼，时刻关注着客人的需求，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正所谓：“红袖添香，美女把盏，人生几何？”

初尝红酒滋味的军官们尚未领略到这位“温柔杀手”的厉害之处。

在一片莺歌燕语、软玉温香之中，那一声声虽然听不懂，但是那娇柔婉转的劝酒之声仿佛化成了一道道无法抗拒的魔咒，让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这些军官们原本坚毅刚强的面容渐渐被红晕所覆盖，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他们手中的酒杯一次次被斟满，又一次次一饮而尽。

似乎想要借助这醇香的美酒来忘却世间一切烦恼。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正是这看似柔弱无力的红酒，正如同一个个温柔而致命的陷阱，等待着他们一步步陷入其中。

在这充满诱惑的氛围里，越来越多的军官们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和稳重。

他们开始放浪形骸，与身边的女子调笑嬉戏，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形象。

有些人甚至借着酒劲唱起了粗犷豪迈的军歌，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而那些女子则报以妩媚动人的微笑，继续殷勤地为他们添酒分菜，使得整个场面愈发混乱不堪。

就这样，一场原本应该庄重严肃的宴会变成了一场荒唐放纵的闹剧。

而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军官们，则在这温柔乡中迷失了自我，成为了红酒这个“温柔杀手”的手下败将。

眼见茶醺酒醉和东倒西歪的军官们！王耀武将军就准备率领部下与理查德主教告辞了。

“不、不不！将军请留步！”安东尼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你们中国不是有悠久的茶文化吗？我还想邀请将军和部下到隔壁茶室喝茶，醒酒叙话哦！万望再给个面子！”安东尼奥不愧是一个中国通。

面对人家如此的热情，王耀武将军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在一个宽敞明亮、能够轻松容纳五十多人的豪华会客厅里，由于没有了长条桌和洁白的台布的拘束，这里的气氛就显得格外热烈和随意了。

随着人员坐定，突然间，门口走进了几位身着神职服装的中年男子，他们拥有典型的亚洲面容，仿佛从古老东方走来的使者。

这些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然后开始展示他们精湛的茶艺技巧。

他们手法娴熟，动作优雅，且整齐划一。

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对茶文化的深刻理解与热爱。

让人惊讶的不仅如此，这些男子并非仅仅精通茶道和茶艺，他们竟然还流利地掌握了意大利语！

在表演过程中，他们不时地用意大利语和汉语向众人解说每个步骤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并借机询问他们部队下一步的行军方向和目的地。

他们巧妙地将中文和意大利语相互转换，充当起现场即时口译员的角色。

就在此时，那些修女们再次闪亮登台。

只见她们迅速换上了用于弥撒时唱诗班所穿的华美服饰，显得庄重而圣洁。

在悠扬的钢琴声、婉转的小提琴音以及其他一些美妙却不知名乐曲的共同伴奏下，这些修女们开始展示她们惊人的歌喉。

她们有时会单独演唱，用那清澈动人的嗓音唱出一段段动人心弦的旋律；

有时又会齐声合唱，不同声部相互交织，和谐共鸣，犹如天籁之音。

那或高或低、错落有致的音符仿佛具有魔力一般，令在场的人们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今朝究竟是何年何月……

观众们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吸引，沉浸在这场别开生面的视听盛宴之中。

而这几位多才多艺的男子，则以其独特魅力成功拉近了东西方文化之间的距离，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跨文化交流带来的无穷乐趣。

几个小时过去后，原本热烈讨论着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话题似乎都已经聊完了。

而此时桌上那些精致诱人的意大利小点心，则早已经被吃得一点儿不剩。

随着时间流逝和食物下肚，众人之前喝下肚里的酒精也慢慢消散，他们的头脑逐渐清醒过来。

安东尼奥主教端起面前高脚酒杯里的最后一口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空杯面对其他人大声说道：“天主在上，愿诸位此番出行一切顺利，能够成功收复我们失去的土地，早日胜利归来！”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热情，让在座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振奋。

“咣！”一时间，几十只高脚杯纷纷举起并相互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

紧接着，无数道鲜红如血般艳丽夺目的酒花从杯中溅出四处飞溅……

这一刻，整个场面气氛达到**，所有人情绪高昂、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