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列车 第二十五章 青丝如墨

“妈妈！”跪坐在黑暗之中的苏禾口中呢喃，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滴答！’‘滴答！’

眼泪落在地面上，仿佛水归于潭，激起片片涟漪。

拳头攥紧，不停的在画面上砸着。

希望能弄出一些动静，将那些该死的家伙赶走。

可是...根本无用！

这一段记忆，一直尘封在她的脑海深处，若非现在见到，她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母亲因何而死。

哽咽的哭泣声，随着父亲回来而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一个念头在苏禾的脑海中浮现：是因为我...母亲才...都是因为我！

不然...母亲明明可以逃的。

愧疚感在苏禾的心中迸发，对自己的憎恶也再次加深！

莹莹白光照亮的画面再次转动。

【四岁，她已经学会了奔跑，正在房间里跑动，对着父亲询问：“爸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啊？”】

【画面中，父亲亲昵的抚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等你可以将它举起来的时候。”】

【说话间父亲手指向了一旁代表50kg的哑铃，她在画面中兴冲冲的跑向哑铃，拼命的想要抬起，但是尝试好半天，连挪动都无法做到，小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门铃暗响，隔壁的林叔叔找了过来，邀请她父亲一起外出，结伴而行，看着林叔叔的背影，她攥紧拳头小声嘟囔：等我举起来它，我要代替林叔叔，跟着爸爸一起外出！】

【也许是玩累了，画面中幼小的苏禾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父亲和林叔叔在搜索到一家古老超市的地下货仓时，之前欺辱她母亲的那一伙混混再次进入画面，将林叔叔残忍杀害，父亲的腿也被打折。】

【画面一转，幼小的苏禾睁开眼睛，看不到爸爸，在房间里大哭，数个小时之后，门口传来一声响声，开门...赫然是被打断腿的爸爸，苏禾用尽全部力气才将爸爸推回房间里。】

看着画面里被打断腿坚强爬回来，手都被冻成深紫色的父亲，苏禾的泪水宛若延绵不断的小溪一般，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记得，她记得！

父亲从那一天回来后，养腿就花了五个月！

每次分食物的时候，右手都会控制不住的抖动，很多时候食物都会从手中滑落。

是爬回来，被冻伤的后遗症。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乌鸦嘴...林叔叔怎么会被杀，爸爸也不会被打断腿，留下后遗症。”

“如果不是我乱说话，父亲和林叔叔现在或许还都在..都在的...”泪水汩汩滑落。

黑色的气已经在她的体内大量汇聚。

并且随着她每一次的自责，朝着身体四肢百骸蔓延。

这些气仿佛有自己的轨迹一般，竟然在主动为苏禾打开各处气旋。

凝聚、分割！

只是...这些气和秦墨学习到的三一分割不同，只有气旋与体内蔓延的气。

苏禾跪着的地面上，画面不停的转动！

五岁、六岁！

十一岁！

一直到他的父亲去世的画面，映照而出！

这一副画面，也是她记忆中没有的，但漆黑画面中却浮现！

【画面中，她的父亲双腿被敲断，开口苦苦哀求：“放过我...我还有女儿。”】

【“我可以帮你们想其他办法给火车减速，我也可以帮你们找到合适扒火车的地方...只求你们放过我！”】

【一伙混混，一伙在黑暗画面中不停浮现的混混，他们面目非常清晰的刻在了苏禾的脑海之中，脸上满是轻蔑、讥笑。】

【“他在说什么？放过他？有女儿？”】

【“老东西！你家在哪儿？我们享用一下你的女儿，如何？”】

【“该死！你说什么！”画面中，父亲因为他们提起要侮辱自己的女儿愤怒伸出双手，直接抓倒了一个混混，拉扯中...苏禾的父亲把那混混耳朵撕咬下来一半！】

【惨烈的景象换来的，是父亲再次被他们敲碎了胳膊！】

【火车经过，几人全部安全上扒上了火车，她的父亲被火车轮子碾碎。】

一股浓烈的恨意宛若烈火一般，在她的胸口熊熊燃烧！

“该死！”

“该死！”

“该死！”

“我如果不吵着想吃肉...父亲也不会在这一个时间选择外出，如果不是遇到这一伙混蛋，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林叔叔、李阿姨...全都不会死！”苏禾大声嘶吼，宛若一个女疯子。

那些气也因为她的狂躁而变得暴躁。

冲击她身体的速度也更快。

气旋被打开，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痛苦，让盘膝而坐吐息纳气的躯体也跟着流下一行泪水。

只是这一行泪水，是黑色的！

没人注意，那黑色的血泪被她周身萦绕的气迅速蒸腾。

几次滑落都被那黑色的气拭去。

【画面中，十二岁的她目光无神的拾荒，因为很脏，辨认不出男女，总被一些年龄小的孩子欺负，常常捡不到食物而饿肚子。】

【十三岁，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儿时玩伴的秦墨、苏清羊再次搬家撞到了她，时隔多年，秦墨的父亲凭借她和她母亲神似的五官，一眼认出了她，带到他们的家中，两家决定联合抚养她。】

【画面流转，幸福、快乐！让她的眼睛之中开始燃起希望，生活也在向好的方向改变。】

【看着画面流转的苏禾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可...永冻之城就那么大，食物终究有限。】

【为了节约他们的食物，秦墨的父母先后因为节食过度去世...而后是苏清羊的父母，十五岁，他们全都成了孤儿，只能彼此相依为命，可即便如此...】

【她未曾被抛弃...】

泪水，已经流干了。

苏禾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如果不是我...秦墨和清羊姐的父母，或许也不用死。

所以一切的罪责，还是要归于我！

无声啜泣中，越来越多的气朝着她涌来。

画面消失，萦绕着黑气的白色光芒也消失了。

苏禾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

不断的下沉！

仿佛要坠入深渊一般。

突然...一声轻唤在她的意识中炸响：

“苏禾！”

“苏禾！”

睁开眼，苏禾仿佛看到了苏清羊在朝着她招手。

苏禾眼中一道代表希望的光芒闪烁而出。

清羊姐！

我要..去救清羊姐！苏禾猛地抓住苏清羊伸向自己的手掌，意识猛然回归！

强大的气感带动，将她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浸染成黑色！

借着火光，秦墨和凤渊同时一惊，三千青丝宛如墨，乌黑透亮！

一个念头在在场众人的脑海中同时冒出：好美的发色！

苏禾睁开眼，有些愧疚的看向盯着自己的秦墨：

“秦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