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冲区 六十九、住养老院

周际见状，知道自己刚才声音大了，急忙道：“对不起啊阡陌，我不是有意的。这锅里是我炖的土鸡，时间不到，是不好吃的……”

“这还用你废话？时间不到，炖不熟当然不好吃啦！哼，我刚才只是想掀开锅看看里面是什么而已，又没想偷吃，你至于吓那样吗！”孙阡陌嗔怒着怼周际。

周际暗笑，心想这女孩子果然是得罪不起的，报复心超强，急忙摆摆手解释道：“阡陌你听我说，你不知道，炖东西这里面很有说道的。比如炖鸡，在一口气炖熟之前，中途最好不要开锅盖，以免跑了气，味道就变了……”

“你拉倒吧！这中间掀一下锅盖，味道就能变喽？”孙阡陌不信，“再说了，中途不掀开锅看看，万一烧糊巴了怎么办？”

周际却严肃道：“你还真别不信。我都试过了，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做法，一样的火候，炖一样的时间，这中途开锅和不开锅，味道真就不一样！我个人认为，还是中途不开锅的味道要好一些……还有，炖熟以后，随着加热时间的不同，这鸡肉的味道也会逐渐发生变化，口感也不一样。刚熟的时候，是肉质最嫩的时候，口感也好，但缺点是味道不浓；再继续烧，肉质逐渐变硬，口感就差一些，优点是味道比刚才要浓；再继续烧，肉就酥烂了，味道也最浓郁，不过这时候肉就没有咬头了，适合老年人……”

周际边说边看表，然后打开锅盖道：“现在肉刚好熟。阡陌，你先尝一块，感觉感觉，等再烧五分钟，你再尝一块，看看是不是跟现在不一样……”

周际说完，拿起筷子挟了一块肉，就往孙阡陌嘴边送去。孙阡陌也想尝尝，就没多想，刚要张嘴接，忽然瞥见郑好和艾婉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俩，不禁脸一红，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躲开道：“好啦好啦，尝就不用尝了，我相信你……”

“你俩呢，要不要尝尝？”周际却没察觉，把筷子伸到郑好和艾婉莹面前。

“我们也相信你。”两人边说边笑着躲开。

周际见状，把肉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边嚼边不住地点头道：“刚才火有点大了，这肉，应该在两分钟以前就熟了，现在都有点变硬了，看来这木头火有点不好控制……”

钱远山从屋里出来，见怪不怪道：“周际，你自己怎么还先吃上了呢？赶紧让你朋友进屋啊！”

周际这才从鸡肉的味道中回过神来，见孙阡陌等人正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呵呵，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人一想起吃的，神经就有些断条……”

“这也不怪你，吃货都这样。”孙阡陌笑道。

几人一起笑起来。笑罢，周际一本正经道：“我喜欢别人叫我吃货。真的，吃货，我喜欢！”

几人又一起大笑起来。

鸡已经炖好，周际又利用园子里现成的食材做了几道清淡的菜，孙阡陌等人吃得津津有味，不住夸赞。

“这园子里的菜，用的都是农家肥，是绝对的绿色食品，不然味道也不会这么好。”周际边吃边道。

“还真是，挺有菜味的。”艾婉莹道。

“菜味？你平时吃菜感觉不出来菜味吗？”郑好抬杠。

艾婉莹没理郑好，想了想正色道：“刚才是我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说，除去调料，这里的青菜本身，吃起来味道都非常独特浓郁。比如菠菜就是菠菜味儿，白菜就是白菜味儿，你不会把它们弄混。而咱们平时在市场买的菜，吃起来菜味就很淡，有时候相近的几种青菜，吃起来好像一个味道，还有比如苦苣，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哎呀，我又用菜味这个词儿了，也不知道我说明白没有……”

孙阡陌笑道：“行了，你别说了，这都赶上绕口令了。总之，我的感觉是，你没说明白，我们倒是听明白了！”

几人又笑。

周际伸出大拇指，连连道：“知音，知音啊！你多吃点……”

艾婉莹红着脸道：“现在有个网红，叫李子柒的，不知道你们听说没？”

“李子柒？”孙阡陌郑好相互看一眼，摇摇头。

“你也知道李子柒呀？！”周际有些惊讶地大声道，“这段时间我把她的视频都看遍了，非常不错！说实话我挺崇拜她的……”

“我也是！”艾婉莹也惊喜地大声道，“你看她什么都会做。尤其做菜，有时候我看着看着，隔着手机仿佛都能闻到那种独特的香味……”

“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的啊？！”

孙阡陌见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就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李子柒的视频，打开一看，也马上被吸引了。郑好也凑过来一起看。

“我都想好了。趁着年轻，我先要好好打拼一番，等老了就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周际充满向往地道。

“什么小姑娘啊？人家比你大好不好？”艾婉莹难得高兴。

这

顿饭，几人说说笑笑，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周际带着她们到附近的山上转了一圈，之后又送她们到公交站。

“你也回学校复读吧，不然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车的时候，孙阡陌把周际叫到一边道。

“我也这样想过，只是……唉，再说吧。”周际叹口气道。

“你呀……”孙阡陌无奈摇摇头。

送走孙阡陌等人后，周际回来，发现钱远山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面前的桌子上摆着茶具。见周际进院，钱远山摆摆手，招呼周际过来。

“小际，我已经决定了，去养老院，明天就走。”钱远山待周际坐下后，平静地道。

“什么？去养老院？！不行，我不同意！”周际震惊之余，几乎本能地反对。

钱远山笑了笑道：“小际，你放心，那个养老院我都考查好几次了，离这儿不远，条件非常好，我的一个老同事现在就住在那里，过得非常好……”

“您别说了，我不同意！”周际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站起来大声道。

钱远山爱怜地看了周际一眼，柔声道：“小际呀，我身体不如以前了，再说一个人住着也孤单，迟早都要去的。你放心，我住的是单间，没事写字画画，不受影响，闷了就出去和别的老头老太太聊聊天……对了，我们那还有保健医，饭菜也非常好……总之你不要担心，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才要紧……还有，这张卡里我给你存了两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吧……”

周际终于清醒过来，握住钱远山的手道：“姥爷，我这儿有钱，您自己留着用吧。只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同意您去养老院。”

“我现在一切都好，你就不用操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要紧。好了，就这么定了！”钱远山说完，轻轻挪开周际握着他的手，站起身向院外走去。

周际跟上几步，有些哽咽道：“姥爷，您身体还硬朗得很哪，根本不用去养老院；再说了，就算您将来身体不好了，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可以陪着您哪……”

钱远山没有回头，摆摆手语气坚定地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说完快步走出院子。

周际呆愣在原地，拿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对父亲的怨恨没来由地又多了一分。

第二天，钱远山就搬到了养老院。周际知道，姥爷执意去养老院，除了自身原因外，与自己有莫大关系。那就是姥爷不愿意周际因陪他照顾他而耽误前途。

这让周际痛心而又无可奈何。

搬家的时候，虽然有养老院专车专人来接，但周际执意和姥爷一起去。帮姥爷安顿好后，周际连看带问，对养老院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这所养老院坐落在郊区靠近国道的一片山林中，环境清幽，景色怡人，空气也比较好。尤其难得的是，养老院使用的是自己打的水质非常好的深井水，比自来水和一些桶装水都强许多。

除此之外，养老院还有专门的老年活动室，保健室。伙食也非常不错，中午晚上四菜一汤不重样，早餐种类也比较多。

钱远山住在二楼最东面的一个单间。看得出来，这个房间是钱远山精心挑选的。养老院坐北朝南，楼内的格局像普通旅店一样，每层中间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直贯东西。这样，走廊两侧的房间，南北就不通透，除了最东面和最西面的房间，多了两扇朝东或朝西开的窗户外，中间的房间，就只有朝南或朝北开的窗户，不通风，采光也相对差一些。

可以说，这所养老院的条件是相当不错的。这让周际心里稍感安慰。

当晚，一个人住在郊区空荡荡的房子里，周际失眠了。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人和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天色微明的时候，周际终于下定决心去复读，不仅仅是为了父亲和姥爷，而是为了给自己的将来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这天上午，王墨和杜逆等人正在山林里边忙着搞规划，忽然接到陈香电话，要他马上去总部一趟，父亲找他有事情要谈。王墨问陈香，陈香表示，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

王墨有些忐忑，不知道父亲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匆匆赶到父亲办公室，王四海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让他坐下好好看一下。

这是一份天成集团入股盛世温泉项目的协议书。虽然现在融资是常规动作，但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王墨是不同意融资的，尤其是这样一个肯定赚钱的好项目。因为融资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你固然暂时得到了资金，也规避了一些风险，但在将来的利润中，你要长年拿出一部分给人家，除非你买回当初出让的股份，但这时往往已经溢价很多。

难道是总部资金出现了问题？还是父亲有什么别的安排？王墨一边猜测一边看。

“小墨，天成有意入股咱们温泉这个项目，你怎么看？”等王墨看完，王四海问道。

王墨并没有直

接回答，而是反问：“爸，咱们集团资金出现问题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危机？”

王四海摇摇头：“都没有。集团运转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要融资呢？您也知道，这个项目，将来肯定会赚钱的，所以我的意见是咱们自己能吃得下，那就咱们自己做。”王墨道。

王四海叹口气道：“我何尝不想这样，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我也是没办法。”说完又递给王墨一份文件。

这是盛世集团购买天成集团北京一块地皮的协议书。王墨知道，父亲早就想在北京买块地皮，建成盛世集团在北京的办事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卖家。现在的北京办事处，是租的两层写字楼，租金高不说，而且彰显不出盛世的实力。

看罢，王墨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爸，入股温泉项目，是他们提出的条件？”

“是啊。否则他们不会卖给咱们那块地皮。”王四海无奈道。

“那您的意思是同意了？”

王四海点点头：“那块地皮，位置好，他们开的价也不高，我十分满意。所以……”

王墨有些不甘心：“可是爸，他们要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也太多了吧？到时候他们得分走多少利润哪……如果您实在看好那块地皮，我没意见，就是他们的股份能不能少点……”

“之前已经谈过了，这是最后结果。原本他们是要百分之三十五的。”王四海无奈道。

“既然您同意，那我没意见。”王墨思忖片刻道，“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商场上的事，讲究双赢。其实这双赢，很多时候就是双方相互妥协……”王四海看着王墨，忽然话锋一转，“天成的那块地皮，我一年前就和他们沟通过了，但他们要价很高，所以就先搁置在那儿了。这回他们主动找上门来，表示可以降低价格，但前提就是入股咱们的温泉项目。所以我想，这个天成集团，对咱们温泉项目是超级看好的。这就有点奇怪，除非他们也知道温泉的秘密……”

听父亲这样说，王墨蓦地一惊道：“难道……难道以前他们就一直在暗中留意咱们的一举一动？”

“至少在温泉这个项目上，他们应该是知道底细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同意把那块地卖给咱们，以作为他们入股的条件。所以我一度怀疑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他们搞的鬼……可是，以我的了解，这不是顾天成的做事风格。他虽然也有商人的通病，但还不至于如此没有底线……”王四海沉思半晌道。

“您的意思是说，以前的事情，是楚卓暗中搞的鬼，顾天成并不知道实情？”王墨顺着父亲的思路分析。

王四海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说实话，前阶段天成中标咱们大楼装修工程，报价就让我产生了怀疑，之后我就派人暗中调查过楚卓。反馈回来的信息是，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我怀疑他应该也是知道了温泉的价值，才使手段阻止咱们和村里签约，并企图取我们而代之……至于后期为什么没有动作，我猜想应该是顾天成没同意。”

“但他们现在却想入股了。”

“如果当初顾天成想独揽这个项目，那就势必和咱们撕破脸皮。他们虽然实力比我们强，但我们有地利和人脉优势，他不可能没有顾虑。至于现在想入股，如果非要说原因，那目前我能猜出来的，只能是他退而求其次，想分一杯羹罢了……”

王墨沉思片刻道：“爸，如果事情真像您分析的那样，那咱们集团内部肯定有问题。不过……怎么说呢？以我的感觉，苏媚生应该不会。可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王四海看了儿子一眼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暗中找人查了，但愿能尽早查出结果。”

“他们一下子就要入百分之三十的股，胃口真是不小，看来这个顾天成是算准了您对那块地皮是志在必得呀。爸，除了他们那块地，就没有别的合适的地方了吗？”王墨有些不甘心。

“是啊。这两年我让驻京办的人一直在留意，但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目前看，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价格，天成集团的这块地都最为合适……”王四海顿了顿，叹口气道，“咱们集团想要进一步发展壮大，提高知名度，北京这个办事处至关重要。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罢，咱们要想得到这块地皮，就必须做出一些让步，同意他们入股。双赢双赢，很多时候就是双方相互让步，相互妥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你也看过协议书了，他们以出卖地皮的钱作为入股资金。也就是说，咱们购买这块地皮，并不用拿现金，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我们的资金压力……”

从王四海办公室出来，王墨感觉有些沮丧，也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商场的无奈。

而与此同时，楚卓和顾小乔正在春城分公司的办事处里，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庆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