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 第29章 淑宁回府

淑宁回府之日，姜府上下喜气洋洋，大太太更是早早就派了仆人出城迎接，自己则在正屋等女儿回来。

大太太等了有一阵子，外面丫鬟通传：“大姑奶奶回来了。”大太太眼睛一亮，想要站起来，见众人都在看她，又慢慢坐了回去：“快，快请进来！”

厚厚的门帘掀开，一张艳丽动人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太太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忙站起来，几步走到淑宁面前，一把搂住淑宁，眼泪扑簌簌的直落，嘴里喊着：“我的儿...总算是回来了...”淑宁也忍不住落泪，母女俩抱在一起，共诉伤情。

满屋的人跟着拭泪，周妈妈在旁劝慰：“如今大姑奶奶回来了，这可是件喜事儿。瞧您，把大姑奶奶也弄哭了。”

大太太难得没有生气，反而自责道：“怪我怪我。让我瞧瞧我的儿...”

淑宁拭去眼泪，露出一个明媚笑容。大太太仔细端详，见她穿戴富贵，体态丰腴，便知道她在盛家是被锦衣玉食供养着的，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淑宁笑道：“这一路紧赶慢赶的，总算回来了。”

大太太拍拍淑宁的手，脸上的笑容暖暖的：“你这孩子，做什么事儿都风风火火的。迟几日回来又能怎的？从京城到冀州，这一路可辛苦了。”

淑宁揽着大太太的胳膊，窝在大太太怀里撒娇：“这不是几年没见娘了吗？想吃家里做的饺子了。”

大太太刮了一下淑宁的脸：“羞不羞？都嫁人了，还馋的和什么似的。”大太太看向屋里的婆子们，笑着吩咐：“听见没？还不快去膳房，吩咐他们赶紧做饺子去。”

淑宁笑着坐起身，唤来身边的一个婆子：“你去外面，把我带回来的礼物和年货都卸下来。”

众人顿时给母女二人指使的团团转。很快，屋里人都散去，只留周妈妈一人在外间伺候。

人都走光了，大太太这才问：“方才那婆子面生的很。说起来，我也没怎么瞧见当年陪嫁给你的几个管事妈妈。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吗？”

淑宁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那几个管事妈妈去京城陪嫁的庄子上了。这个婆子...是婆婆指过来的。”

大太太叹了口气：“那几个管事妈妈都是办事牢靠的。怎么你不叫在跟前伺候，反而派遣去了庄子上。还有，你......”

大太太还想说说女儿，淑宁却很快打断母亲的话：“哎呀娘，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别念叨我了。”

大太太见女儿这个样子，又气又无奈。

淑宁嫁出去五年，本以为能在定国公府站稳当了，可仅从她身边人这件小事就能看出，她这个媳妇儿，是妥妥的被定国公夫人拿捏在手掌心里。

偏偏淑宁还不自知，每每在书信里循循善诱，可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若不是自己家女儿是高嫁，大太太真想好好和定国公夫人说道说道。这做婆婆的，该放权就放权。

淑宁看出大太太对婆母的不满，小声说道：“娘，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成婚五年还没有身孕，婆母没有给行远塞人，我已经觉得很不错了。管家之权，我也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一句话说的大太太泄了气。

淑宁见母亲这样，心中也不好受。这才打起精神，说起了正事：“说起来，那个外室的女儿进府了吧？”

大太太收起心绪，点点头：“嗯。入府有几日了。府上排行第九。”

淑宁露出轻视的表情：“若不是实在不愿便宜二房和三房，外室的女儿也配进府？”

大太太瞅了一眼淑宁，慢慢的说：“若是你冬至那日回来，我还能再看看那丫头的性子。你这么早就回来，倒是让我措手不及。”

大太太喝了一口茶：“我是怕看走了眼。”

淑宁笑起来：“娘看人最准了。怎么会看错了呢。”

大太太手一顿，默不作声。

看人准吗？如今她也不敢肯定了。自从出了八小姐姜伊初那件事儿，她瞧底下人总是看了又看，谁也信不过。

若不是那件事儿是大老爷下定了决心，只怕整个姜家，就要看一个庶女的脸色了。

“娘？”淑宁见大太太不做声，面带疑惑。

大太太回过神，正色道：“娘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轻易的对一个人下结论。你怎么就是不记得。”

淑宁面上乖巧，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大太太哪能看不懂亲生女儿的心思，只得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

“说起来，你怎么会想着，从府上选个人嫁去张家？”

见母亲提起了正事，淑宁忙道：“原先我也是不懂的，可嫁出去以后才知道，娘家才是一个出嫁女的底气。”

说着，淑宁眼底露出一丝神伤。大太太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都是从媳妇儿做起来的，谁没有这么熬过？大太太在掌家之前，也和老太太争过权，斗过法。如若不然，也不会生生的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若不是这样，姜老太太也不会避去了别院，拱手将整个管家之权都交给了自己。

淑宁不知大太太心里所想，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想，若是爹爹的官职能进一步，我在外面也更有底气一些。”

“娘你不知道...我们姜家，在冀州可以横着走。可去了京城在知道，冀州知府，实在算不得什么。京城有句话，说是一个砖头掉下来，都能砸中六个四品官。”

“我在外面应酬，总觉得有些吃力。更何况...”淑宁脸上渐渐露出焦虑之色，“就算婆母不塞人，可也架不住那些想攀高枝的贱皮子痴心妄想。还有些高门的庶女，也想着勾引行远。若是真有一个两个得逞了，纳进来必然是个贵妾。”

淑宁悲切切的说：“等那个时候，我在国公府，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大太太搂过淑宁，心疼不已：“哎，嫁出去以后，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了。”

淑宁回身看向大太太，眼神急切狠厉：“这事儿我已经提前打探过了。那冀雍督抚十分惧内，偏偏他夫人却十分喜欢张大公子这个外甥。说来也巧了，他还未有婚配。这种好机会，要趁早下手！”

大太太看看淑宁。半天，开口问道：“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